“包紮好之後,就去找個地方好好休息。”
許栎手上動作不停,柔聲說道。
“曉得了,許先生,多謝你了。”
“不用客氣,好了,去休息吧。”許栎拍了拍手,悄悄扭了扭腰,一連處理了這麼多傷患,腰有點受不住了。
見患者都互相攙扶着下去休息了,許栎邊清理手上的污穢,邊對一旁的尹璃說道“怎麼不說話,在這站着也不知道搭把手?”
尹璃神情複雜的看着許栎,也不言語。
許栎将手上的東西收拾好之後,便自顧自地在船上找了個角落,稍微清理了一下,便坐下了。洛水幫這艘船不是運客的,船艙中用來休息的地方不多,病患還多,若是許栎和尹璃進去,她們必然會讓,為免打擾旁人,還是在外面休息為好,況且已然駛離霧區,此時兩岸綠水青山,連袂而過,交相倒映之間,别有一番趣味。
“坐啊,不累嗎?”
将身旁的地方擦幹淨後,許栎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尹璃坐下。
這一天下來,尹璃出力最多,身上還帶有内傷,需要多休息調理。
見尹璃雖然乖乖聽話坐下,但面無表情,神情凝重,許栎略一思索,便猜到三分。
“方才你可有看見洛矜後面的人是誰?”
許栎現下不會告訴尹璃自己的真實身份,但舉人許栎的身份也并不是虛假,洛水幫如此行事,确實讓人疑惑。眼下要緊的就是打消尹璃的懷疑,不然接下來的路,不好走了。
“沒有。”尹璃搖頭,悶悶地說道。
見尹璃神情抑郁,許栎索性開門見山的說道“若是你瞧見了就好了,如此我們便能知曉洛水幫行事為何如此矛盾了。”
“你不知道?”尹璃聞言詫異地說道。
“我該知道嗎?”許栎挑眉問道。
“我知道你在懷疑我騙你,但我所言,句句屬實,如今我也對此事一頭霧水。”
見許栎坦然,尹璃擰眉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許栎往後一倒,靠在船舷上,伸直雙腿,雖然不雅,但頗為惬意,聽到尹璃的反問,也隻是點頭回應。
“那你确定襲擊我們的是洛水幫的人嗎?”尹璃學着許栎的姿勢半靠着,放松身心。
“我不确定。”
“什麼?”尹璃剛躺下沒多久就聽到許栎這麼說,倏然坐直身子,朝着許栎質問道“你不确定?你不确定你這麼說?”
輕輕的動了一下身子,方才蹲太久,腰實在酸痛,暗暗地揉了兩下,才坦然說道“我又不是江湖人,所知也都是道聽途說,自然無法确定,不過是推測罷了。”
見尹璃欲言又止,又慢悠悠補上“鲟門此次航運,不僅又巨額物資,還有衆多富商大賈,我們救出來的人,可沒幾個,若是鲟門出事,洛水幫最為得利,可别忘了,不止鲟門想要北上,洛水幫未必不想南下”
“此其一,”許栎舉起右手食指,又伸直中指說道,“其二,方才河面上,除了鲟門的船,隻有洛水幫的船,現下可不是淡季,清空河面,非一般人所能為,更何況,洛水幫還在一旁觀戰,實在不清白。”
“其三,”許栎用腳輕輕點了點船,道“這艘船用的可是松木,是洛水幫特有的木材,鲟門一般隻用梢木作船。”
見尹璃若有所思,表情漸漸放緩,許栎又補充了一句“僅憑這三點,洛水幫就脫不了幹系,其四,尹璃,你方才與人交手,可有看出對方的武功路數?”
尹璃仔細回想了一下,沮喪地搖頭說道“未曾,金滿蹊用的是流星門的功法,洛七一個照面就被暗器所廢,其餘人也是一擊斃命,未曾有機會探查。”
“不過”尹璃眉頭緊鎖,道”若是能探一探洛七的功法走勢,倒是可以知曉。”
若是洛七真是洛水幫的人,那麼,許栎就沒有騙人。
有了可以證明阿栎清白的法子,尹璃周身的陰郁終于消散了,直率地問道“你覺得洛水幫為什麼沒有對我們趕盡殺絕?”
見許栎一直按壓腰部,索性叫許栎趴下,給她好好按按。
許栎看了看地上的血迹灰塵,還是拒絕了,回道“我不太确定。”
“不确定什麼?”
擡眼看了下尹璃,确定她是真疑惑,許栎才說道“我懷疑,這不是一個人的命令。”
“你是說,洛水幫内有兩方勢力?”
“未必是兩方勢力,但是,很有可能,下刺殺的命令的人和方才船上的人,不是一個人。”
尹璃狠狠點頭贊同“若是如此,也可以解釋為什麼前後命令矛盾了,那你說,下令的兩人中會不會有洛矜呢?”
“不确定,方才洛矜站位明顯是守護紗簾後的人,若是知曉那人是誰,一切就都明了了。”
“那我們?”尹璃蠢蠢欲動。
許栎抽出袖中的折扇,輕敲了一下尹璃的額頭,拿過尹璃的手,細細把脈,嘴上說道“此事急不得,洛矜乃是大宗師,一般人靠近不了,你現下内傷未愈,莫要逞強。”
“脈象稍微平穩了些許,這兩日少動用内力,應是無礙。”
收回手,尹璃摸了摸額頭,委屈說道“知道了,那我們怎麼才能知道那個人是誰?”
輕搖折扇,許栎說道“有緣自會相見。”
見尹璃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許栎神秘一笑,不再多言,此事需得交由雀門來辦,但不能讓尹璃知曉,多說無益。
見尹璃不甘心,明目張膽的轉移話題“我們今晚下船。”
“嗯,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