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那麼多了,郡主早有安排,你信郡主,先穿好衣裳就是。”
林曉隻好當郡主是真有了對策,老老實實配合着南枝,将于自己而言還略顯寬大的衣裳穿好。
才剛換好衣裳,南枝将林曉換下來的宮女舊衣收起,門外便響起了交談聲。
“這就要開席了,郡主見完大哥之後怎麼沒了蹤影?”
聽着像是魏二姑娘的聲音,南枝連忙拉着林曉躺倒房中的架子床上,将幔帳層層放下來。
“待會兒你别說話,無論他們說什麼你也别出聲,明白了嗎?”
林曉連連點頭,“知道了,我絕不出聲。”
此時又聽外面的侍女禀報道:“奴婢将郡主帶到竹林,大公子便叫奴婢退下了……”
“混賬!”魏二姑娘忽地扇了那侍女一巴掌,怒問道:“你的意思是大哥的錯?”
“奴婢不敢……”
“姑娘别氣了,現在還是找人要緊。”魏二姑娘的貼身侍女勸道:“郡主是代太後來的,一會兒宴上定需露面,我們還是将人先尋到吧。”
屋内南枝聽着這動靜,深吸一口氣,在自己大腿上擰了一把,雙眼立式一熱,湧出水霧來。
她将房門一把拉開,聲音帶着哭腔:“魏二姑娘,郡主在這裡。”
魏二姑娘立馬看出了她臉上的不對,連忙問:“郡主怎麼了?”
南枝将人迎進來,一邊說一邊落淚,“郡主方才從竹林出來後,便在此處換衣,誰知衣服剛剛換好,卻發現身上起了大片紅疹,就連臉上…臉上也是……”
“怎麼會?”魏二姑娘一驚,今日是自家的宴席,所食所用皆是魏家之物,許清禾若出了事,豈不是要怪在魏家頭上?
這其實也倒罷了,最為關鍵的是,若是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事,她該怎麼跟大哥交代?
“可是今日的飲食出了什麼問題?”魏二姑娘問,一邊問,一邊就要去掀開床帳。
“姑娘不可!”南枝連忙将她的手按住,哭道:“女兒家最重相貌,公主那臉如今已經……還請姑娘為郡主留些顔面!”
這事魏二姑娘也能理解,她年幼時生了一場大病,幾乎形銷骨立,自覺醜得不行,便整日隻願自己待在房中,連父母兄長也不願見。
隻是……
“我進來如此之久,郡主為何不出聲?”
床帳之内的林曉咬緊了牙,心口咚咚直跳,心髒幾乎要從裡面跳出來。
隻聽南枝又道:“郡主十歲時在南境誤食長生果,此後便立時渾身長滿紅疹,後來更是喉間腫脹不能發聲,最後險些丢了命……”
長生果……
魏二姑娘想起,今日奉上來的糕點中,似是就有一種是将長生果搗成粉狀所做,若是用肉眼看,根本看不出那是什麼。
“來人,快去尋府醫來!”
南枝伏地拜倒,感激道:“多謝魏二姑娘!”
魏二姑娘将她扶起,歎了口氣,“此事出在魏府,自然該魏府解決,隻是既然郡主早有不适,你又何不快些來尋我,或是尋人去找醫師?”
南枝嗚咽道:“郡主剛出紅疹時便知曉自己興許是誤食了長生果,可今日是魏老太公壽宴,姑娘要招待賓客,她又怎敢勞煩姑娘?原本想着所食不多應無大礙,誰知後來便開始說不出話來,奴婢無法,正要去尋姑娘,沒想到姑娘正巧便尋來。”
她說得情真意切,魏二姑娘并無懷疑,隻焦心地盯着床帳内的人影,靜待府醫到來。
可最後她沒能等來府醫,反而等來了大哥身邊的丫鬟。
“二姑娘,就要開宴了,大公子請您快些過去呢。”
南枝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朝魏二姑娘真摯道:“既是壽宴将開,二姑娘去忙就是,奴婢在此處等府醫來。隻是以郡主今日之狀況怕是不能出席,還請二姑娘代為轉達歉意。”
魏二姑娘點頭,“好,等我忙完那邊便立即來看郡主,你将郡主照顧好。”
而後又對着床帳之内的人道:“郡主休息要緊,切莫多想。今日本就是魏家在飲食上出了纰漏,害郡主不能出席壽宴,我先給郡主賠個不是。”
床帳之内的林曉點了點頭,算是應下。
魏二姑娘便放心離開,待她走後,南枝與林曉同時重重松了口氣。
現在隻盼郡主能早些回來便好。
兩人相對而坐焦急不已,如此又過了約莫半刻鐘,房間後窗傳來一陣聲響。
南枝急忙去看,見到來人,連忙欣喜低喚一聲:“郡主!”
許清禾這次也是翻窗而入,進來後一邊脫去外衣,一邊問南枝情況。
南枝将林曉叫了出來,兩人一并給郡主更衣,并将方才發生之事長話短說。
許清禾凝神細聽,點了點頭。
方才自己剛入了花廳,便聞到了桌上點心中長生果的味道,遂想出了這個計劃并告與南枝。
若是自己能及時回來,那她便如常赴宴,若是不能,便讓南枝與林曉用此說辭先拖延時間。
“東西呢?”待衣裳換好,她看向南枝。
南枝猶豫道:“郡主,既然魏二姑娘不曾懷疑,便不要做到這一步了吧……”
“不可。”許清禾搖頭,“府醫就要來了,瞞得過魏二姑娘,卻瞞不過府醫。”
南枝隻好拿出她從别處尋來的長生果。
許清禾看着那帕子裡躺着的幾粒白白胖胖的長生果,十歲時身上的奇癢與喉嚨腫脹的痛感讓她手上發顫,可終究還是咬咬牙,将其撚起放入嘴中。
沒過多久,她便覺得身上又開始泛起了癢意,臉上更是癢中帶痛,喉中也慢慢腫脹起來,連吞咽都變得困難。
就在這時,屋外終于想起了敲門聲。
“郡主,府醫來了,還請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