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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芍藥殺(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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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齡聽明白緣由,笑着說:“我雖未見過高家七娘,卻素聞美名,連我崔家阿姊都贊不絕口呢。因此聽到人後非議,便覺不平。不過區區口舌之勞,不敢承受娘子大禮。”

裴四娘有些含怒道:“公孫娘子有所不知,七娘前些日子出了紅疹,不能外出見客,早早便向長主請了缺席之罪,卻被這些人一頓歪曲侮辱,實在令人可惡!七娘的性子溫和,生得美麗,每回出席這類場合,夫人娘子們都十分喜歡她,我家阿嫂也十分憐愛這個幼妹,說她打小就是極貼心柔善的一個小人兒,連家中祖母那般嚴厲的性子,也不曾對她疾言厲色過。這樣的品性,總被些心思狹隘的人嫉妒,湊一起說她壞話,我早就忍無可忍了!”

她說得氣鼓鼓的,旁邊幾人大約都是七娘好友,頻頻颔首,一副義憤填膺貌。

百齡有些擔心,擔心她們會去找杜氏等三娘子理論,便勸道:“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古來人情如此,然而公道自在人心,倒不必過于計較。且宴前那三位娘子特意來找過我,她們已頗有悔意,這世上之人,并不是非白即黑,我想此事就此作罷,倘若性情不投,日後少些往來便是。”

裴四娘大約出身武将之家,性子十分明朗率直,聽到這話朗朗笑道:“娘子是怕我找她們麻煩,放心,我阿娘今夜也在,我可不敢放肆!”

大家聽了都笑,裴四娘又道:“你這性子,定與七娘相投,有機會我一定替你們引薦引薦。說來我原先就見過你,那時隻覺你過于美貌,令人不免生畏,又常與崔家娘子一道,崔娘子出身高貴,性子冷傲,我等都不好親近,因此,就一直沒同你說上話。”

百齡暗暗失笑,泠音這個人,出身五姓之家,是多少人心中追捧的仙女兒,人前常作一副冷臉,不過是為了遮掩自己的魔王本色。她性子疏狂放誕,若多說幾句話,很輕易就暴露了原形,丢了家族高貴的顔面,因此不得不在外随時繃着。百齡曾聽她說,她家阿娘之所以看好她與洵雅,很大一個原因便是覺得公孫家的長輩都性情和藹,并不尖酸挑剔,容得下她胡天胡地。

她道:“崔姊姊并非不好親近,她性子很好的,往後她回來了,咱們一起相處幾回,大家就都了解了。”

一行說說笑笑,在後園逛了一陣後,都有些疲憊,依舊回來堂上,長主雖安排有休憩之處,諸女郎卻見長主與母親都未歇息,也不好退下掃了長主的興緻。

然而長夜漫漫,終究有些無聊,百齡便提議大家來玩藏鈎,頓時勾起衆人興緻,長主聽了,竟撥下手上玉戒交與百齡道:“既要玩,便拿這個玩去吧。”即刻便吩咐下去。

仆人婢女很快就布置好了長案坐具,瓜果美酒。世以跽坐為尊,但今夜長主寬宏,命人安排的是可以垂足而坐的高足彩凳,又鋪着厚厚的繡墊,讓諸位女郎不必久坐辛苦。待入座後,百齡發現幾乎今夜所有的女郎都湊到了一桌,唯獨少了韋三娘。

其餘女郎很快也發現了這一點,韋三娘今夜十分不受待見,女郎們都不太喜歡她執拗争奪魁首的行為,便有人說:“這位韋三娘也不知躲到哪裡去了,怕是這輩子都不敢見人了吧!”

立時有人附和說:“我看她那副尖酸小氣的模樣,就替公孫娘子感到厭惡,從來沒有聽說過魁首還能靠搶的!”

又有人道:“怎麼不能?我回去就把這事兒告訴我阿兄,叫他明年應試,若考不中狀元,就學學韋三娘子,咱們站出來不服,這狀元必須給我!”

頓時哄堂大笑,百齡卻有些心情複雜。自己無意交鋒,卻還是陰差陽錯得罪了人,韋三娘子雖求譽之心過盛,說來也并非什麼不可饒恕的大罪。但眼下氣氛,自己開口無論說什麼,都不倫不類,顯得虛僞,遂隻默聲坐在位置上。

當時便分左右二曹,百齡與裴四娘等人居左。這遊戲的玩法,是将戒指等物藏于本曹一人手中,然一曹之人紛紛握拳,由對方一曹猜藏在何人之手,猜中則赢,猜不中則輸。輸的一方慣例罰酒,但大家都擔心酒後失态,百齡便提議,輸的一方依次出一人受罰,可飲酒,可作詩,也可以講故事。大家紛紛認同。

幾輪下來,百齡屢猜屢中,裴四娘悄悄湊近了問:“你是有什麼神通不是?”

百齡道:“不過察言觀色罷了。”

裴四娘不解,便此輪,裴四娘藏鈎被人猜中,一曹大感懊惱,正該百齡受罰。

百齡神秘笑道:“那我講一則鬼談,乃我阿兄親曆。”頓将衆人好奇之心勾起,紛紛安靜矚目。

百齡道:“我阿耶曾為朗州武陵令,阿兄時年九歲,随父在任。武陵地近古桃源,常有異事發生。某年夏,阿兄在沅水泛舟讀《梁史》。前梁末帝時,權臣胥昌專橫,太傅王歆謀誅之,以禅位之名召賊入宮,為迷惑賊人,讓天子親自為其斟酒。酒中有毒,天子年少,不覺心慌手抖,為胥昌所察,強灌天子之口,其後胥昌自立,天下大亂。阿兄讀到此處,憤然大罵王歆乃禍害天子的愚蠢老賊。”

“這時水上卻有人道,‘孺子失言,王公牧徐州,于亂世中存一方淨土,有彪炳日月之功。不忍天子虎狼環伺,單車赴京,彼時父老扶車,淚濺尾塵,知公已存向死報國心。雖有一失,豈可盡滅前功,以賊稱之?’阿兄急忙看向水面,茫茫無人,遂問,‘公何人,竟知前朝事?’那人答曰,‘青州鄧頤’。”

“阿兄回家後查閱古籍,方知此鬼竟是前朝平定亂世,開國大楚的太祖鄧皇後之父。阿兄将此事告訴阿耶,阿耶感歎說,先聖通達,不以小過毀人大功,王太傅計謀不密,并非太傅之過,而是天不我與。”

衆女聽了啧啧稱奇,這時右曹的窦娘子卻反應過來,笑看百齡說:“這哪是什麼鬼談,分明是勸解我等,不要刁難韋三娘子。”

百齡也笑說:“故事是真的,我阿兄親口給我說的。勸解也是真的,韋三娘今夜雖因魁首之争,與我小有不快,但她所言并無過錯,我的确詩中疏漏了主旨,因此這魁首之名應該她得。況且她一向才華卓著,聞名京師,就算今夜稍顯激越,我們也不應就此磨滅本該屬于她的美譽。諸位娘子胸懷開闊,必定與我想法一緻。”

裴四娘道:“說得有理,韋三娘今晚也受了委屈,往後咱們就不提這事了吧。”

大家紛紛點頭,便又繼續遊戲。

韋三娘本在散宴後就躲到賓客休憩的房中,韋夫人進來淡淡問她:“難道往後你就這麼一直躲着,這點小坎兒都邁不過去,你還攀望什麼太子?”她被母親戳中心事,更加難過,不禁掩面痛哭不已。

韋夫人也不慣她,說:“你自來有些高傲過頭,不像那公孫家的小娘子,懂得和光同塵。遭受點挫折,也不是什麼壞事。”說完便将她獨自撇在房中。

韋三娘在房中思索許久,心情漸漸平複,便鼓起勇氣出了門來,想着或許要遭受無數酸語冷眼,卻不料所有人都聚在一起高興玩着遊戲,并沒有人注意到她。

她站在不遠處聽到百齡講那個故事,又聽到後面她所說之話,不禁立在原地,怔怔不知如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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