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印象中的阿如村是一個很封閉的地方,一代又一代的守村人保護着阿如村,他們并不喜歡有太多的變動。
坎蒂絲随我的目光看去:“它變了很多,但是往好的方向,不過偶爾也會有一些不好的事,我會解決的。”
我笑了一聲,是贊揚。
“真是可靠。”
坎蒂絲也笑了下,她看向我,異色的雙眸流露出某種特殊的神采。
“我一直很好奇,恩海耶一家是什麼樣的人。”
我看向她:“為什麼?”
坎蒂絲舉起了右手,手腕上有一條墜着銀鎖的紅繩,語氣懷念:“因為這個,它是我第一次見到的外面的景色。”
“當我成為守村人的那天,我就在想,阿如村是否會一直這樣呢?十年,百年,長長久久,直到最後一個村民離去。”
“我認為這不是正确的,所以我努力了一次。”
坎蒂絲撫摸着銀鎖:“在阿如村開始對外交易的某天,一位璃月商人告訴我,這個叫做平安鎖,是送給孩子保佑他們能健健康康地長大的。我很喜歡這個寓意,所以現在也依舊保留着這個。不過因為我長大了不少,現在隻能在手上繞兩圈當手鍊了。”
我輕笑:“那麼現在你見到了。”
坎蒂絲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嗯,見到了。”
“和你想象中一樣嗎?”
“不太一樣。”
她帶着我來到了一棟哨崗,樓頂有一位駐守的中年男性,坎蒂絲擡手跟那個中年男人打了聲招呼,随後帶着我進了門。
樓道是旋轉式的樓梯,堆放着不少東西,每隔幾個台階挂着一個火把,但沒有點燃,光源全依靠從小窗裡照射進來的太陽光。
坎蒂絲說:“村子裡資源有限,大部分房間都被騰出來住人了,倉庫也大多是用來放糧食。所以一些舊物就被我們收到塔樓裡面了。”
我能理解,阿如村的資源有限,以前甚至連完好的桌椅闆凳都是少見的。所以當一戶人家離開離開許久之後,他們家的資源自然會被劃分到公用資源進行分配,或者說能保存下什麼東西來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她帶着我來到一個小窗口正下方的位置,那裡有幾個堆疊起來的木頭箱子。
坎蒂絲輕松搬起最上面的兩個箱子放到一邊:“最下面的那一個箱子就是。”
我把箱子拖出來,打開蓋子,借着小窗口投進來光線看清了裡面的東西。
裡面的東西少得可憐。
一張照片,上面是一個闆着臉的身着不甚合身的學者服的少女,捏着衣角,像是有點緊張。看上去很年輕,大概是剛入學教令院的年紀拍的。
我繼續往下翻。
一張畫像,一家三口。這個走的時候得帶着。
一沓正反都被寫得密密麻麻的草稿和用繩子裝訂起來幾本冊子,因為沒有得到完好的保存,紙張異常脆弱。
我粗略掃過上面的标題,沙漠綠化實施可行性分析及實行計劃書,地脈湧移與沙漠生物不定期的行為異常是否有關,基于沙漠人對阿赫瑪爾的信仰所衍生出的祭祀文化研究,論當代機械論與赤王遺迹機關設計的相關性……啧,看不懂。
我把這些東西都收拾好,先把小挎包清空,再一樣一樣把東西都塞進小挎包裡面。
坎蒂絲看了一眼我掏出來的東西:“你平時還帶着尋寶羅盤?”
我頭也不擡,專心收拾小挎包:“我經常需要跑到荒郊野嶺,偶爾走快了就容易迷路,靠着這個去找寶箱,運氣好的話用不了多久就能遇見人。”
雖然大多數情況下都得跟他們打一架。
坎蒂絲贊歎道:“原來還有這種用法,學到了。”
我把冊子和相片畫像都仔細安置在夾層裡,确保那些脆弱的紙張不會因為我接下來的旅程進一步損壞,我把那些零碎的東西又放回了小挎包裡,随後拉緊抽繩。
坎蒂絲問我:“不住一晚嗎?”
我搖搖頭。
坎蒂絲不挽留了。
她将我送到村口,臨走前,她問了我一個問題。
“你覺得如今的阿如村怎麼樣?”
我隻是笑了下,道:“我很高興能在這裡見到你。”
坎蒂絲是個聰明的姑娘,她笑了起來。
她說:“阿如村永遠不會拒絕回家的人。”
那可真好,我是這麼想的。
但現在我該回家了,還有人在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