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飽飯足,愛德琳開始收拾餐桌,把三人趕到長沙發坐成一排。
凱亞斜坐着,背靠扶手,雙腿伸直自然交疊一手搭在沙發靠背上,一手揉着肚子:“呼……這一頓真是太豐盛了。”
由莉坐在另一頭,她建議道:“要不然把腰封脫下來吧,肚子能好受些。”
坐在中間的迪盧克不這麼覺得:“他就算脫了那件腰封也穿着高腰褲呢,脫不脫區别不大。”
凱亞沒說話,認同迪盧克的說法,但這不代表迪盧克可以拿他開涮。
他向迪盧克伸出手,伸到一半就因為手臂不夠長放棄了去摸迪盧克肚子的打算,但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幾次掃過迪盧克的腹部。
由莉看穿凱亞的行為想法,笑了聲,也去瞄迪盧克的肚子。
被兩人盯着的迪盧克姿态依舊優雅從容,平坦的腹部叫人懷疑方才解決掉餐桌上近半的食物的人是誰。
迪盧克不着痕迹抛出話題試圖讓兩人的注意力從他的肚子上移開:“正好人都在,今晚一起去摘葡萄怎麼樣,釀幾桶酒。”
由莉翹着二郎腿,和凱亞一樣,把一隻手搭在靠背上。
她懶散地擡了下手掌:“我沒問題,釀好了給我寄一瓶到須彌,交給須彌冒險家協會的凱瑟琳保管就行。”
凱亞對于集體活動沒意見,隻要兩人記得帶上他,什麼都好說:“我也沒問題,但現在先讓我歇會吧。”
凱亞:“對了,兩個月前我托你做的那桶百果釀好了嗎?好了的話今天就開封嘗嘗。”
由莉探頭,越過迪盧克看向凱亞:“百果釀?你上次不是還說果酒太綿甜不适合你嗎,怎麼突然轉性了?”
凱亞身體下滑,大半陷入沙發中,腦袋也埋進了毛茸茸的領子裡,大腿懸空大半,小腿為了不撞到面前的茶幾而收起來,看上去又别扭又舒适。
他的聲線懶洋洋:“這就有的說了。我幾個月前去了趟璃月,從一位看上去就頗為不凡的先生手裡分得了一口酒,那滋味我到現在都惦記着。”
凱亞提起這個就覺得遺憾:“可惜當時有要事在身,走得匆忙,隻記下了那酒的名字。回來後又趕上龍災抽不開身,所以就托迪盧克按照我印象中的感覺釀造了一桶,我們搞來了不少水果加進去呢,雖然不夠一百種就是了。”
由莉:“為什麼不直接托人去璃月問問那位先生?”
迪盧克雙手抱臂:“倒也不是沒有,但是埃澤去了兩次都正好碰上那位先生不在,所以隻能先按照感覺來調。何況用料都是最好的,就算最後釀出來的酒不是凱亞喜歡的,估計也能賣出個好價錢。啊,就當是新品嘗試。”
由莉略一颔首,她就知道迪盧克不會讓自己白白浪費精力。
不過有一點她倒是挺好奇:“所以那位先生是?”
迪盧克:“是往生堂的客卿,鐘離先生。聽說是個年紀輕輕但學識淵博的人。沒人知道他的來曆,似乎是憑空出現在璃月城内,最早是在兩年前有人見過他,但每次出現了三四天就會消失數月甚至半年。五個月前突然前往往生堂任職,現如今出現得也比較頻繁了。”
由莉聽到名字一驚,這麼巧?
随後她又覺得果然如此,能讓人一眼就印象深刻的,那位先生的确算得上。
“鐘離先生啊,那不奇怪了。那位先生神出鬼沒的很,身上又總是帶着些稀罕玩意。”
一想到是認識的人,由莉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調查得這麼詳細,是不是有點不禮貌?”
迪盧克拒絕背鍋:“都是凱亞說的。”
凱亞無辜道:“我不過是覺得那位先生氣質獨特,于是順便跟人打聽了下來曆罷了。”
由莉似笑非笑,順便到有時間跟人打聽對方來曆沒時間問對方酒方?
凱亞不欲在這個話題上多做停留,他重新在沙發上坐好:“是熟人嗎?”
由莉思考了一秒:“算不上。幾年前我在絕雲間見過鐘離先生一面,當時誤服了毒物,幸好他随身的香囊裡有一位藥材幫我解了毒。後來也見過幾次,算是認識。”
嗯,誤服。
她也擅長挺這種話術的。
凱亞和迪盧克記下這句話。
“看來是承了人情。”
“對啊,可惜一直找不到還回去的機會,隻能希望有緣再見了。”
由莉休息得差不多了,站起身。
凱亞和迪盧克同時看向她。
由莉擺擺手:“我去酒窖開一瓶。”
凱亞擡手,想要站起來:“我也去,就當是摘葡萄的定金了。”
迪盧克單手按住凱亞的肩膀把他按了回去:“一隻全雞、一盤烤吃虎魚、半碟涼拌薄荷、兩個米窩窩加上一瓶葡萄酒,這些還不夠你填飽肚子的嗎?”
凱亞皮笑肉不笑,反手扣住迪盧克的手試圖扒開:“開什麼玩笑,一瓶酒而已,迪盧克老爺已經小氣到連酒都不讓人喝個盡興了嗎?”
由莉看熱鬧不嫌事大:“凱亞說的沒錯,一瓶酒而已,我們蒙德人可是有兩個胃,不就是為了一個胃吃飯用一個胃喝酒用嗎?”
迪盧克揚聲道:“愛德琳!叫由莉少說胡話!”
這還沒喝酒呢就開始胡謅了。
愛德琳的笑容完美得恰到好處:“抱歉老爺,我隻是一介女仆,辦不到呢。”
凱亞掙不開迪盧克的鉗制,直接開始求助外援:“由莉,幫我也拿一瓶。”
由莉轉身就走:“咦?我什麼時候說要幫忙了嗎?”
凱亞不滿:“喂!”
愛德琳含笑道:“我陪您一起吧。”
由莉笑嘻嘻貼了過去,挽着愛德琳的手臂:“好啊~”
“呵呵,請跟我來。”
女人們手挽着手離開,男孩們對視一眼,不再故作吵鬧,一人占據長沙發的一邊。
眼看着由莉和愛德琳的背影消失在了拐角,凱亞以扶手為依靠支着腦袋,星星瞳孔映出理性的冷淡。
惡意的猜測在他的腦海中旋轉,最終隻吐露最含蓄的表述:“我以為她再也不會回家了,你是怎麼做到的?”
迪盧克向後微傾,靠在椅背上:“好弟弟的戲份演夠了?”
明明本該是那個雨夜之後最親近的人,兩人卻用數年時光習慣了針鋒相對。
由莉的突然回歸的确是打了兩個人一個措手不及,但無法磨滅的默契叫他們不需要劇本就在由莉面前表現出以往那般的場景。
凱亞淡淡看了他一眼,絲毫沒有在由莉面前那般愛和迪盧克作對的頑劣:“你明知道我早就不會在演下去了。”
迪盧克自知失言,沉默了一瞬,回複道:“我隻是嘗試一次,然後她就答應了。”
凱亞不可思議:“就這麼簡單?”
迪盧克:“對,簡單到我也沒料到。”
凱亞哂笑:“果然你才是那個親弟弟。”
迪盧克沒什麼表情:“你覺得我能說服由莉留下來?”
凱亞沮喪地收回目光,嘟囔道:“不如相信愛德琳。”
兩個話題終結者陷入了難堪的沉默。
蒙德的塞西莉亞花,光輝的藍泊騎士,呵。
不過是個膽小鬼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