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禮沒有再做回應,徑自轉身離開。
少年單薄的背影在月光的拉扯下逐漸變大,就如同他的心,期望他能夠足夠強大,始終可以庇護他的妹妹。
宗衍擱置在口袋裡的手逐漸攥緊成拳,可就像雲禮給他的感覺一樣,手上殘留的觸感悄然無蹤。
宗衍的話其實并未說完,在秦淼左右的雲禮像一隻始終在擔驚受怕的母獸,為着周圍已經存在或者改未發生的危險而時刻警惕着。
而沒有秦淼在時,雲禮更像一朵浮在陡峭雪山尖端的孤雲,明晃晃告訴每一個妄圖靠近他的人,他高高在上,他冰冷不可觸碰!
可惜,宗衍歎了口氣,可惜他向來喜歡做那攀登險峰的勇者,可惜他最擅長結構最為複雜精妙的謎題,想來,名為蘇雲禮的這朵雲,他也不是沒有機會握在手心裡。
有風吹過,搖晃樹影婆娑,将駐留在這裡的影子打散又重聚,如同少年人的心思,縱使百般淩亂,但終将歸于堅定。
一夜過去,每日的朝陽正常升起,
燥熱不知不覺間悄然褪去,徐徐吹來的秋風很是清爽。
今天有高三每周唯一的一節體育課,大發慈悲的班主任拒絕了其他任教老師搶課的要求,畢竟孩子們還算聽話,适當的休息,勞逸結合一下也好。
被搶課搶習慣的體育老師反而不習慣,并未事先安排好這節課程的活動内容,于是帶着進行了下熱身運動就讓自由活動。
李凱旋手裡轉着籃球,一邊神色暧昧地往樹蔭底下看,“我說,這蘇雲禮也太裝了吧。”
一聽他這話,身邊站着的幾個男生紛紛點頭,就算未開口附和,表情也都表示他們對此十分贊同。
“他倒是慣會在秦淼面前裝好人,說什麼不能亂開玩笑,玩笑說多了就容易當真,可他以為自己是誰呢!管秦淼的事兒比自己的事兒還上心!”
“就是啊!自從他轉學過來,咱們學委都快成他一個人專屬的了!而且那次籃球賽他還故意搶風頭,不光把咱們班女生都吸引了,還引來了别班的,真夠裝的!”
衆人一臉的義憤填膺,忽然其中一人說了句:“不要再提籃球賽,再怎麼說他都提咱們班出了口惡氣!”
說這話的是蘇文遠,上次受傷他在家足足躺了大半個月,現在腿上還打着石膏,雖然還是很看不慣轉校生,但他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
這話一出,背後議論轉校生的幾人紛紛住了嘴,眼神有意無意都望向了李凱旋,畢竟他們都懂,是李凱旋心裡一直不服勁兒罷了。
李凱旋有些後悔,他沒想到自己反倒被架起來了,他憤憤道:“要不是他會抱大腿,老子早就讓他知道什麼叫社會險惡了!”
他這話一出,誰都明白是在說宗衍,對啊,也不明白怎麼回事,宗衍在班裡還是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樣兒,可偏偏和蘇雲禮之間的關系給人的感覺就是很不錯。
如果真的要找蘇雲禮麻煩,大家都覺得宗衍會插手,這才導緻,雖然很多人不滿,但也隻是私下埋怨吐槽。
聊了半天,一點兒解決辦法也沒有,幾個人臉色越發難看,其中一個瘦高個眼睛滴溜溜轉,最後還是沒忍住把自己聽到的小道消息說出來。
“聽說蘇雲禮昨天放學把宋盼盼給弄哭了,現在宋盼盼和學委之間還因為這事兒鬧着别扭呢!”
“不是吧?我怎麼沒發現宋盼盼和秦淼鬧别扭了?”
李凱旋聞言,往操場上女生堆兒那邊看,随即一樂,“我就說秦淼一直這麼縱容蘇雲禮肯定要出問題吧!我有注意了!”
大家聞言都豎起來耳朵,離得不遠的李天德也稍微靠近了一些,裝作沒有關注到這邊的樣子,誰料這李凱旋故意賣起了關子,陰險的笑了一聲什麼都不打算說。
大家覺得他這次肯定又隻是過過嘴硬,頓時覺得沒意思一哄而散了,剩下腿腳不方便的蘇文遠還在這兒。
确定這一小片地方沒有其他人在意,李凱旋從褲子兜裡掏出一個小手機來,炫耀似地在蘇文遠面前快速晃了晃,“看這是什麼?”
蘇文遠還是有些驚訝的,“你是怎麼把違禁品帶進來的?”
一高有規定不能帶手機,進出校門都有能檢測到電子設備的儀器。
李凱旋寶貝地把手機收回褲兜裡,“你别管!幫我保守好這個秘密就行了!”
有手機又怎麼樣呢?看他一副好像已經大仇得報的模樣,蘇文遠忽然有些嫌棄,他之前是怎麼一直和這種人玩到一起的!大家說來說去還是同學呢,真的沒必要搞這麼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