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台階實在累人,蘇淼淼走的是一條隻有廟裡人才知道的小路,雖然沒有鋪上石闆,但能更快更輕松的抵達寺廟後院,這條路她每星期都要走一遍。
從一開始還需要借助木拐,到現在已經連大氣都不喘一下,她用了十年。
“淼淼師姐!”掃地的小僧見到蘇淼淼,立刻露出大大的笑臉,手中的破爛掃帚比他個子還要高些。
蘇淼淼應了聲,接過掃帚,卸下背包遞過去,“師父呢?”
小十九是廟裡最小的弟子,平時掃地這種活兒輪不到他來幹,所以蘇淼淼才多嘴問了句。
十九指了指右邊,“來了香客,師父去招待了。”
蘇淼淼了然,擺擺手讓十九去分發東西,自己動作麻利地開始掃地。
原安寺占地面積廣闊,大大小小的主副神堂可見曾經也風光一時,隻是如今信佛的人越來越少,導緻日漸沒落,主持元真方丈為坐在對面的年輕香客添了杯茶,“弟子在後山種的茶,靜心解渴,請施主品嘗”
“多謝。”雲禮捏着杯子淺嘗一口,眉目舒展,不由贊道:“好茶,令人口齒生津。”
主持在這位年輕香客品茶時,不由凝神觀察,對方年歲二十上下,雙眉舒展大氣,鼻梁正直高挺,唇較薄形卻流暢,見人自帶三份笑,若是以此觀之,元真斷定此人正直可靠,多與人為善。
但細看眉下嵌寶珠,那雙眸子看似無波無瀾,但僅是凝心一探,元真便心神一震,這是何方高人,忽然造訪主動提出要幫原安寺度過劫難,又是什麼原因?
“主持考慮的如何?”喝完了茶,雲禮懶得和這人繞彎子,和在靈界一樣,那些佛修說話雲裡霧裡,如果不是為了淼淼,他可真懶得與這些和尚打交道。
“隻是機緣未到。”元真尚在猶疑,出家人講究修行修心,看不透此人的心,他又怎麼敢拿廟裡上下幾十口人做賭注?
“不如江施主先在廟裡轉轉,你與我都仔細斟酌一番?”
雲禮自然樂意,這和尚又在跟他打太極,無非是不願意,但是去廟裡轉轉肯定能夠遇上淼淼,真走不通元真這條路,他就直接去和淼淼談,反正目的是一樣的。
此時蘇淼淼已經掃完了地,又給後山的菜園子澆了水,正和廟裡的師兄一起往回走,“淼淼師妹,你最近的學習肯定是越來越緊張,如果實在不方便就少回來,我們都好的很,不用你挂念。”
方才澆地的時候,蘇淼淼一邊勞動一邊還在背英語單詞,明知看在眼裡,總覺得淼淼比上次過來又清瘦了很多。
“還有,你不用給師弟師妹們帶奶粉了,他們喝了也是浪費。”
原本蘇淼淼主打一個你說你的,我笑笑就算了,沒想到明知說出這麼嚴重的話,她立刻不高興了,擰着眉站在原地,“師兄你亂說什麼?我都這麼大的人還喝什麼奶粉,小崽子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怎麼能叫浪費?”
明知張了張嘴,淼淼師妹是近些年廟裡為數不多被領養了還願意回來看看的孤兒,師弟師妹們就算喝到了牛奶又能怎麼樣?淼淼師妹的成績也很好,自己多吃一些補補身體掙個好前程才是更好的選擇。
可她已經堅持每周送吃食過來很多年,師弟師妹們長身體看不出來,淼淼師妹卻是越來越瘦了……
但這些明知不能說出口,他也是被師父從垃圾堆裡抱回來的孤兒,如果所有人都抱着這樣自私的想法,那師弟師妹們可能活不過下一個冬天。
于是,明知隻能雙手合十嘴裡念着經,“錯了錯了,師兄錯了,淼淼師妹是天底下最有善心的人。”
這一幕被元真和雲禮看到,元真也跟着雙手合十,對雲禮解釋:“江施主莫怪,這是我的兩個弟子在玩鬧。”
雲禮聽罷詫異道:“主持還收女弟子?”
元真心裡還有忌憚,并未多說什麼,隻輕飄飄解釋:“隻是俗家弟子。”
雲禮對這個老和尚真心喜歡不起來,不等元真招呼,他便自己往明知和蘇淼淼兩人的方向走去,元真這下是有些急了,不由加快腳步,一邊喊道:“江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