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壓低眉眼笑了笑,自顧自地依着單茸的床邊坐下,一雙眼睛直直地盯着她仍舊沒有褪去紅意的臉頰,意有所指地問道:“阿姐出門飲酒了?”
單茸又忙不疊地放了捂住脖子的手,堪堪從擁縛禮的視線中遮住自己莫名發起熱來的臉,悶聲悶氣道:“怎麼,阿姐長你一歲,喝幾口酒也要你管?”
當單茸松了手這一瞬間,擁縛禮便抓住了機會,趁着她露出脖子的空隙,将手中的藥粉輕輕抹在了單茸的傷口上。
擁家是軍功世家,擁縛禮手中的傷藥想必都是數名軍醫的集大成之作,對于劍傷刀傷這樣的外傷,效果自然非同凡響。
止血的藥粉落在單茸的脖頸上,很迅速地和陳血融合在一起,随後形成了一道透明的水膜,将邊緣發紅發腫的傷口完整地覆蓋住了。
隻是做完這一切,擁縛禮并沒有就此收手,反而是借着二人之間暧昧的姿勢,将手指放在單茸的脖頸上,繼續暧昧地摸索着。
觸感微癢,單茸從來沒有和人有過這麼近的接觸,一時間也愣在了床榻上。
她看着擁縛禮垂下的睫毛,心髒不自覺地狂跳起來,眼神中帶着幾分難以捉摸他動作意義的懵懂。
擁縛禮似乎是察覺到了單茸的緊張,終于假裝若無其事地放開了手,随後他站起身來,将藥瓶抛在單茸的懷中,理了理因動作而産生的褶皺,不經意道:“阿姐不勝酒力,我怕你醒了頭疼,讓春華去替你熬了一碗解酒湯,阿姐要記得趁熱喝。”
說完,也不顧單茸眼中的怔愣,自顧自地行了禮,轉身離開了。
單茸看着擁縛禮離去的背影,那抹袍角輕快地消失在了單茸目力所能及的地方,風從院中吹來,沒由來地讓單茸感受到了擁縛禮似乎心情很好。
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藥,又看了看擁縛禮消失的方向,總算從那種被蠱惑的感覺中清醒過來了。
太狡詐了,防不勝防啊!
單茸一時間對自己沒守住底線的行為恨鐵不成鋼,又有些能夠理解被迷得天花亂墜的原主。
恰到好處的情緒價值,适當的肌膚接觸,還有克己守禮的體貼關懷。
這一切放在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小姐面前,誰能受得了啊!
原主的處境和單茸的比起來也算是大差不差了,一人一魚都是沒有接觸過人類異性的性格。
要不是單茸清清楚楚知道書裡原主的結局,恐怕也是要一頭熱地栽進擁縛禮的複仇大業中了。
單茸搖了搖有些發燙的腦袋,将手裡的藥瓶狠狠地擲了出去,伴随着瓷瓶破碎的脆響,藥粉驟然在地上炸開,落成一地齑粉。
這種雕蟲小技,她可不能中了套路!
那天之後,擁縛禮仍舊如從前一般到單茸的院子裡請安問好。
為了避免他問起傷勢的恢複情況,單茸幹脆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隻要不見面,就不會有擁縛禮開口的機會。
看見單茸寫在臉上的拒絕,兩個人的關系也逐步退回了初次見面時的冷清。
擁縛禮倒是也不執着,隻是每天早上規規矩矩地在院外請安,問候一句後也就離開了,也算得上是相安無事。
對于單茸而言,日子難熬不僅是因為擁縛禮每天黃鼠狼給雞拜年一樣的請安,更是因為那天和李書景的談話。
雖然是說好了李書景“幾天後會給個答複”,可這個幾天到底是三天五天,還是十天半個月,李書景都沒有說清楚。
單茸為了展現自己的誠意,這些天也隻能被迫待在家裡,等着李書景的造訪,免得到時候李書景來了找不到人,才是真的竹籃打水一場空。
單茸就這樣在府中百無聊賴地等了三天,期間還找府中的小厮在院子裡為她紮了個秋千,也算是打發時間。
她在這個世界的逛街大業竟是到現在都沒有認真開展一次,不怪她要在心裡狂罵系統不靠譜了。
傍晚時分,單茸照例在院中的秋千上蕩着,她晚膳用得不多,正好通過這樣的小運動消消食。
正當她借着蕩出去的力道,順風将自己甩到離天空更近一點的地方時,挂着秋千的樹身忽地一震,險些将單茸從秋千上晃下去。
……不是吧,我沒感覺自己長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