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是給牡丹阿姨上香。肖楚回到Lucas面前，表示她想去見見世面。
虹姐見他這副緊張的樣子，沒想到到挺有一幅哥哥的樣子。
“Lucas，你妹妹既然好奇，就過去看一眼。你也很久沒給你媽媽上香了，要不了多久。”
Lucas的神情微微一變，臉上有一瞬間的沉默。
“我要去！”肖楚抓住機會再度堅持，她顯然對Lucas過去的圈子充滿好奇。
Lucas無奈地歎了口氣，低聲說：“好吧，隻待一會兒。”他們沒有坐虹姐的車，而是跟抓藥的阿姨說了聲，留了條子在中藥包上，花了一點時間走過去。
“你在餐廳等着，我進去上柱香就出來。”Lucas說着，語氣有些不容商量。
被要求在發廊對面的餐廳等待，肖楚當然不滿：“我也要去上香！要不然我來幹嘛？”
“我媽那小姑娘不能去！”肖楚從未有過的任性，這讓Lucas有些頭疼。“聽話！你在這裡比較安全。”
肖楚瞧他認真，拉鋸道：“那我去看看就好……”
Lucas想起裡面魚龍混雜，烏煙瘴氣，堅決道：“你要是不聽話，我們就回去。”
“我不要回去！”肖楚立刻哀求，“我不會亂跑的，我就跟着你！讓我一起去吧！”
虹姐就在一旁看兄妹倆毫無結果的吵起來，笑說：“去棋牌室給她開個單間呆着，行不行啊？”
肖楚立刻轉頭對虹姐露出燦爛的笑容：“謝謝阿姨！”
虹姐看着她，又笑了笑：“嘴真甜，難怪Lucas護着你。”
一行人掀開店裡的簾子，穿過漆黑的過道，推開藏于黑暗中的木門。
淡淡的煙草味，隐隐傳出麻将碰撞和嘈雜的喧嚣聲。
肖楚捂住鼻子皺眉問：“這是哪裡？”
Lucas扭頭看着她，語氣幹冷：“怕我們就回去。”
肖楚握緊他的手，Lucas心中歎氣，緩和道：“這叫棋牌室，他們在打牌打麻将。”
肖楚眉頭皺得更緊，不就是賭錢嘛，而心裡也暗想原來媽媽說去棋牌室找閨蜜，原來是這樣的地方。
巨大的嘈雜聲在第三道門打開後驟然放大，肖楚驚訝得瞪大了眼睛：“你以前在這裡上班？”
Lucas笑笑沒說話，沒有正面回答，領着她穿過人群，一路向裡走。
店内的空氣中彌漫着煙草和酒精的味道，賭坊裡聚集了形形色色的人，耳邊中文、韓語最為尋常。
櫃台後面站着一個年輕女人，眉眼俏麗，明媚動人，那雙眼睛仿佛能傾訴許多故事。見到Lucas後，她的臉上立刻綻開笑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彎彎的月牙。
“Lucas，真是稀客啊！”
女人聲音尖利又帶着些許嬌媚。
Lucas隻是淡淡點了點頭，随口寒暄了一句，便将肖楚帶到櫃台後的小包廂裡：“乖乖待着，别亂跑。”
他說得很認真，甚至難得地帶着幾分嚴厲。
牡丹是被貢在後面按摩店的姑娘廟裡的，Lucas不可能帶着肖楚去那種地方。
況且肖楚現在雖然才十幾歲，但是卻長得水靈，生得一副美人坯子。萬一遇到什麼喝醉酒的猥瑣男人甚至是人販子就麻煩了，他不能冒這個險。棋牌室好歹認識的人多，可以幫忙照看。
肖楚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最終還是聽話地坐下。
Lucas臨走前特地交代了櫃台的女人照看她，這才快步轉身離開。
小包廂的玻璃窗半透明，透過它，肖楚能看到外面的賭局。
無聊間，她目光四處遊移，恰好看到一位穿着性感的姐姐端着盤水果，婀娜地走了進來。
“小妹妹，虹姐讓我送些水果給你。”那女人聲音甜得膩人。
肖楚搖了搖頭，語氣冷淡：“不用。”
媽媽說了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給的東西。
況且，都沒削皮。
見她不感興趣，甜姐聳了聳肩，坐在旁邊，柔聲笑道：“行吧，那姐姐陪你聊聊。”
兩人靜靜地坐了一小會，肖楚才開始打量她。身旁萦繞着濃重的香粉氣，令人有些不适。櫃台的女人瞥了她們一眼，又轉頭忙自己的事去了。
“你認識Lucas嗎？”肖楚開口問。
那姐姐笑了，聲音透着幾分得意：“當然了！我們這裡的姑娘，誰不認識他？”她轉頭看向肖楚，“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
肖楚皺眉：“為什麼？”
“看多了大腹便便的臭男人，誰不喜歡他那樣帥氣的男孩子呢？”甜姐拿出一根煙，正打算點着，又停住了。
她指了指果盤，“我可以吃嗎？”
肖楚點點頭，甜姐才邊吃邊說：“可惜他走了，也不知道他是被哪個姐姐開葷了……”
開葷？
“他以前吃素的嗎？”
甜姐一愣，咬碎的葡萄，汁水不雅地從嘴裡噴出來。
差點笑岔了氣：“哎呀，我忘了！你還是個小孩！”
肖楚臉色一沉：“别小瞧人！”
女人笑得花枝亂顫，卻沒有繼續解釋，隻是看着眼前這個清純的女孩，搖頭歎息：“真好啊，年紀輕輕的，什麼都不懂。”
“他那個年紀的男人，都可以生小孩了！開葷就是生小孩，生小孩懂嗎？”
肖楚沒看懂她的手指的進進出出，但是她知道生小孩。
媽媽說過，跟男人睡覺就會生小孩。
肖楚變得沉默，不再應付漂亮姐姐的話，隻是靜靜地看着窗外棋牌室人們。
他們或為赢了錢從牌桌突然站起，狂笑得表情扭曲，或是因為輸了錢，用手掌反複洗那已經低垂的臉。
女人講得零零碎碎，提到Lucas小時候是個苦命的孩子，母親獨自将他撫養長大，最終卻因操勞過度早早離世。後來，他被一戶有錢人家收養，成了家中的“少爺”。
這些肖楚都知道，甚至女人說的真假混雜，不少都是歪曲臆測的内容。
但可以明确的是，他們隻覺得Lucas進了肖家成了人家的獨子，做少爺命好攀高枝。
可隻有她知道，他爽朗下的謹小慎微，還有在家隻對他一人極度專制嚴苛的父親。
這時，包廂外傳來一陣輕輕的敲玻璃聲，女人的目光立刻亮了起來：“有人找我了，小妹妹，你先坐着吧。”
說完，她快步走了出去。
包廂外，來找的是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正站在櫃台旁。
他不經意地掃了一眼肖楚，眼神像是在挑選一件商品。嘴角挂着玩味的笑意，低聲問甜姐：“裡面那小姑娘，長得挺水靈的，是新來的？”
“瞎說什麼呢！”甜姐用力拍了一下男人光裸的手臂，說，“那可是Lucas的妹妹，才不是我們這種姑娘。”
“他妹妹？那還不是最後要挂在你們店裡的？”男人意味深長地咂了咂嘴，品味的視線直直地盯着房裡的小女孩，“你說那女人長得好看就是好啊！從她下面鑽出來的東西都不一般啊……”
甜姐順着瞧了一眼：“她可不是牡丹姐的小孩，兄妹倆不是親生的。”
男人隻“哦”的一聲，他知道Lucas被肖典威收養了。看來這是富家大小姐，肖典威的掌上明珠啊。
甜姐便扯着人家的領帶，整個人都快挂到男人身上了。
“你幾天不來，是不是不喜歡我們這些老貨了？”
男人伸手逗了逗甜姐的下巴，啄吻道：“你們這樣的才懂得伺候人，小女孩也就看看！”
“呦！上次店裡新來挂牌，你不也競價了？”甜姐繞指柔，嘴上卻哀聲歎氣了，“哎~現在有錢了，口味都變了……”
男人一把摟住女人，用手掐着她腰間的軟.肉，眼神卻越過甜姐的耳旁。
目光隔着玻璃也能感受到。肖楚莫名覺得惡心，想要離開這裡。
“姐姐，我想去廁所。”她推開門，走到櫃台邊。
兩人正膩歪着，漂亮姑娘眼看着今晚有着落了，不用應付那些令人作嘔的奇怪要求，肯定是隻顧着跟男人說話纏綿。
櫃台的美女給肖楚指了路，又忙着招待客人，随口答道：“回房等會兒，我忙完帶你去。”
肖楚站在原地，咬了咬唇。
“你不去幫幫小姑娘？我等你。”
一旁的男人擡了擡下巴，甜姐看了眼，調皮地說了一兩句，便轉身帶肖楚離開。
然而，當Lucas擺脫了幾欲借叙舊打探的虹姐，匆匆趕回來時，包廂裡已經空無一人。
他站在門口，臉色陰沉，視線像鋒利的刀，掃過整個房間。
虹姐也大感不妙，忙叫來人問：“人呢？”
櫃台的女人愣住了，随即臉色驟變：“剛才不是還在……”
此時，賭坊裡依舊人聲鼎沸，熱鬧得如同一場永不停歇的盛宴。卻沒有人注意到，一個女孩的身影，消失在了燈光之外的陰影裡。
Lucas的拳頭攥得咯咯作響。他轉身大步邁出，目光死死盯住出口。每一步都如踩在刀尖。
“把她找回來！要是她出了事……”他低聲開口，看向虹姐時聲音冷得如同冰封的海面。“姐，大家都别想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