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晚霁眼神暗了幾分,喉嚨滾了滾,開口的聲音更沉:
“嗯。”
周晚霁又躺了下來,不動聲色地看着虞晴的腦袋一點點下沉,隻留了兩隻眼睛在外面,同時兩隻手在被子裡動來動去,不時碰到他,像點起一陣又一陣的燎原火。
“虞晴,别亂動了。”周晚霁精準抓住虞晴作亂的手腕,喑啞開口道。
“好……好了。”虞晴感覺身下一股暖流湧出,心跳如擂鼓。
周晚霁感覺燥熱,将被子往虞晴那邊送了送,又替她蓋緊被子,看着她一雙烏黑的大眼睛滴溜溜地望着自己,胸口悶得慌。
“上來點,這麼睡你就不怕悶死?”周晚霁垂眸睨了她一眼。
虞晴輕哼一聲,又幽幽挪了幾下身子,剛整理好的睡衣再次淩亂起來,露出她圓滑的肩頭和細白的内衣肩帶。
周晚霁沉默别開目光。
虞晴抿了抿唇,内心腹诽:什麼破睡衣,這麼松,今天就給它換了,買新的!
周晚霁翻身下了床。
“你不睡啦?”虞晴弱弱問了一句。
“嗯,該起了。”周晚霁沉靜開口,沒有看她,徑直走出卧室。
過了一會兒,衛生間又傳來了絮絮的流水聲。
虞晴想,周晚霁這人還挺愛幹淨,早晚都得洗澡。
思罷,她也頓頓地坐起來,剛下床,小腹突然感覺一陣刺痛。
她身子滞了一瞬,腦海裡開始回憶上次來例假是什麼時候來着,又猛然想到什麼,連忙掀開被子,看着床單上鮮紅的一片,懵住了。
周晚霁迅速沖了個冷水澡,出來時便看到虞晴迷茫地站在床邊,臉色隐約有些蒼白。
周晚霁倏爾心下一沉:
“怎麼了?”
虞晴咽了咽口水,有些難為情:
“對不起,我把你的床單弄髒了。”
周晚霁走過去,看到床單上幾片花瓣似的鮮紅,蓦地松了一口氣,笑笑:
“沒事,就當給它添了幾朵梅花,剛好現在是冬天,多應景。”
“啊?”虞晴幹笑了兩下。
“把床單拆下來洗洗就行。”周晚霁說着就要上手,被虞晴拉住。
周晚霁頓了頓,對她說:
“櫃子裡有一套新的床單,你拿出來我們一起換上,好嗎?”
虞晴忖了下,接着點點頭。
兩人便一起将弄髒的床單拆下來,換上了新的。
換完床單,虞晴又趕忙去衛生間,想起來自己沒帶衛生巾,又折回,羞赧地問:
“周晚霁,你家……有衛生巾嗎?”
周晚霁聞言,眉尾輕挑了下,過了幾秒才說:
“你先在衛生間櫃子裡找找,沒有的話再跟我說,我馬上去買。”
虞晴忽而想到什麼,頓頓點頭:“好。”
過了一會兒,虞晴換上衛生巾從衛生間出來。
“怎麼樣,有嗎?”周晚霁問。
“嗯。”虞晴點點頭,定定注視着周晚霁,倏爾微笑着不經意地問了句:
“你家怎麼會有這個呀?”
周晚霁忖了下,道:
“之前周意,就是我叔叔的女兒,來這住過一段時間,可能是她放在這的吧。”
虞晴點點頭,笑得禮貌又勉強。
周晚霁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心旌一動,神色微變,語氣既鄭重又無奈道:
“虞晴,我沒談過戀愛,也是第一次結婚,更沒背着你在外面有别的女人。”
虞晴微仰着頭,一瞬不瞬地望着周晚霁,愣了幾秒,忽而輕笑出聲:
“我知道呀,我相信你。”
周晚霁和她對視,歪了歪頭,嘴角浮現出淡淡的笑意。
虞晴自覺低下頭,捏着睡衣的下擺,小聲嘟囔着:“我就是第一次來你家的時候看到了,當時有了一些不大方的猜測……”
“不過你剛才說完我就覺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所以我剛剛是在反省自己,不是不相信你,真的!”虞晴倏爾擡頭,真誠又熱切地望向周晚霁。
周晚霁看着她的眼睛,有些晃神,過了幾秒,方才溫柔開口道:
“嗯,我也相信你。”
虞晴有些羞澀地别開臉。
周晚霁觀察着她的臉上剛剛還是蒼白的,一會功夫又變成了紅色。
他有些疑惑,又擔心她的身體,猶豫了幾秒,還是開口:
“你是提前了嗎?”
虞晴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周晚霁說的提前指的是什麼,臉色愈發紅了:
“可……可能是吧,我也忘了。”
頓了頓,驚訝地看着他:
“你怎麼知道我……”
“上一次是我第一次去你家的時候,那個雨天。”周晚霁淡淡說着,眼底晦暗不明。
那個雨天,他第一次送虞晴回家,她家的光線一點也不好,客廳茶幾也很淩亂,屋子雖然不大但是依然顯得很空,他對她家的印象實在稱不上好。
可是後來,他明明已經走了,出了小區,又突然改變了主意,拿着傘下了車,徑直走向最近的便利店,那天的風雨很大,雨傘被刮翻,他的衣服和頭發也被淋濕。
他第一次買這種東西,走進便利店,饒了一圈才找到擺放衛生巾的位置,呆立在原地觀察了好一會兒,然後将貨架上最貴的牌子每個長度各拿了一包。
付款時,店員娴熟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後笑眯眯地哄着他辦了一個年度尊享會員。
直到現在,他也不理解,那天他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藥,竟然鬼使神差地做了這麼多他平時根本不會幹的事情。
周晚霁抽回思緒,目光凝結在虞晴的臉上,愈發幽深:
“你今天還疼嗎?”
虞晴啊了一聲,随即尴尬笑笑:
“還行,能忍得住。”
周晚霁一側眉毛抽動了下,頓了頓:
“需要我幫忙嗎?”
“怎……怎麼幫?”
虞晴目光躲閃。
遲疑了下,
方才聽到他說:
“幫你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