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柔軟的觸感讓周晚霁的心猛地為之一顫,兩隻手無措地懸在半空。
“……虞晴。”
片刻,周晚霁回神,偏頭躲開女孩毫無章法的吻,眸色深沉,直勾勾地望着她:
“為什麼親我?”
虞晴雙手随意地搭在周晚霁的肩頭,醉眼朦胧,面容嬌憨,歪着腦袋傻傻地笑着。
喝醉酒的虞晴,是另一副面孔,周晚霁第一次就已經認識到,他對聽到一個清醒的答案其實根本沒抱希望,可是他還是問出口了。
周晚霁無聲歎了口氣,兀自笑了下,像是自嘲,再來一次,他還是拿她沒辦法,内心又問自己:
所以,你的心裡到底在期待什麼?
是想聽到她說,周晚霁,因為我喜歡你啊,還是别的什麼,奇葩荒誕的理由……
他将自己今晚的胡思亂想一并歸結到陳靳恪那幾句話上,無端又生出一絲燥意。
周晚霁理了理思緒,不再多想,俯身上前幫虞晴把安全帶解開,又下車走到另一邊,打開副駕駛的車門,頓了頓,彎下腰,探進車内抱起她,騰出一隻手用力關了車門。
虞晴熟稔地将兩隻手探進他的大衣裡,下一秒極妥帖地環抱住他的胸膛。
似曾相識的動作,周晚霁不由輕笑了下,攏了攏大衣,快走了幾步回到家。
進了門,一樓的客廳還亮着燈,不過奶奶和楊姨都不在,周晚霁看了眼牆上的鐘,快十二點了,想必兩人已經睡下。
周晚霁放慢了腳步,來到二樓。果不其然,二樓隻有主卧還是亮着的,周晚霁用身子輕輕抵開半掩的房門,将虞晴放到床上,又去盥洗室拿了塊熱毛巾,替她擦了擦臉和手,蓋好被子。
做完這些,周晚霁内心突然衍生出一陣空虛感,是一種明明無事發生卻又怅然若失的感覺,他不知道為什麼,隻是安靜伫立在原地,眼神沒有聚焦地望着虞晴。
過了一會兒,熟睡中的人不耐地輕哼了聲,接着把身子轉将過去背向他,周晚霁這才回神,疲憊地捏了捏眉心,轉身緩步走出了卧室。
周晚霁在客廳的沙發上又坐了好一會,才去洗漱,等他一切收拾完,新的一天已悄然而至。
第二天早上,虞晴從床上醒來時,隻覺腦袋漲得難受,她捏着被子艱難地從床上坐起來,暈暈乎乎地簡單洗漱完,下了樓。
樓下,周晚霁看樣子剛吃過早飯不久,他還沒有離開,此刻端坐在椅子上失神地望着某處。
聽到走近的腳步聲,他怔了下,接着看向虞晴:
“醒了?”
“嗯,”虞晴掌心按揉着太陽穴,眉頭皺得緊,開口時仿佛沾染了起床氣,又似抱怨又像撒嬌,“腦袋疼。”
周晚霁眉心一擰,直視着她,毫不留情道:“知道自己酒量不行還喝這麼多,怪誰?”
虞晴沒說話,顧自走到對面坐下,兩條胳膊無精打采地耷拉在身側,眼神空洞,用力抄起餐盤裡的一片白吐司,嚼巴起來。
周晚霁看她這副虛弱的可憐模樣,不覺好笑,把早就倒好的牛奶推到她面前:
“解酒。”
“哦……謝謝。”
“下次喝酒,量力而行。”周晚霁兩手交叉在胸前,幽幽道:“我可不想每次都跟醉鬼一起回家。”
“昨天你和我一起回來的?”
“不然,你以為誰?”
周晚霁掀了掀眼皮,鄙夷和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她,腦海中突然就想起了陳靳恪的話——隻有過幾面之緣。
幾面之緣就能看出來她的性格,這麼會看人不如幹脆改行算命好了。
“沒誰。”虞晴眼神飄忽了下,狀似無意開口道:“那個……我喝醉以後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吧。”
周晚霁聞言,嘴角不自覺地揚了揚,挑眉道:
“什麼算出格的事?”
虞晴對着杯子喝了口牛奶,忖了下:
“就說一些不該說的話,做一些……不該做的事……”
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弱。
周晚霁贊同地挑了挑眉:“比如?”
“嗯……親密接觸之類的。”虞晴說完又狂灌了一大口牛奶。
周晚霁失笑,敢情把牛奶當酒喝壯膽了。
虞晴喝得急,唇邊沾了奶漬也沒管,周晚霁盯着那抹純白,無意識回想起昨晚車上那個帶着酒氣的吻,神色黯了幾分,接着扯了扯唇,帶着谑意道:
“接吻算嗎?”
虞晴像是被人拿電猛地擊了下,身子條件反射般抖了抖,眼裡突然有了生氣,訝聲道:
“我喝醉以後還……親你了?”
周晚霁歪了下頭,表示默認。
虞晴腦子瞬間宕機了幾秒,而後呵呵幹笑了兩聲:“我都不知道自己喝醉還會耍流氓了,真是出息了我,周總,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這醉鬼計較了呗。”
随後又眼神堅定決絕地點着頭,嘴裡喃喃重複道:“這酒得戒,得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