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叫他肅王,小善明白了,這應該是蕭祯的兄弟。
果然
在下一刻
蕭祯懶洋洋拱手行禮,“皇兄。”
蕭攬的視線從小善身上掠過,又輕飄飄落在蕭祯臉上。
他說:“太傅找不到你,現下正于乾清宮叩問。”
蕭祯起先不屑,隻是“哦”了聲,看上去已經習慣太傅告狀。
蕭攬也不惱,扯了扯唇角,道:“淑妃也于乾清宮聆訓,你确定不過去麼?”
蕭祯神色一變。
他看了眼蕭攬,皮笑肉不笑:“你可真是好聽話的一條狗。”
蕭攬讓開半步。
蕭祯忽然看向小善,笑的春雪消融:“你好好待在這裡,等我哦、”
隻是眼神執拗,好似被毒蛇纏身,怵的小善吓白了臉。
等他走後。
小善心緒仍舊不能平息。
“晏娘子。”猛不丁一聲開口,直到她見蕭攬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才明白那聲晏娘子叫的是自己。
她怯怯會望,還記得規矩,行禮喚殿下。
隻是一瞬又原形畢露,急急問:“你知道,知道花奴在哪裡嗎?”
蕭攬眼中疑惑。
小善找補,“不,不、是晏歸,你知道晏歸在哪裡嗎?”
蕭攬這才明白。
他将小善帶出恒園,仆婢們想攔,卻懼于蕭攬,并不敢上前。
隻是先前那個磕的頭破血流的婢子,顫聲喚她:“娘子當真要走嗎,娘子走了以後,殿下必然不會——“規矩都學到哪裡去了!””
一聲呵斥打斷了婢女的話,蕭攬連個眼神都不屑于給她,道:“什麼時候,你也能做得主子的主了?”
那婢女打了個寒蟬,隻用眼睛觑着小善,黑亮亮的,叫她害怕。
小善原本邁向前的腳打了個轉,從那婢子面前停下,從懷裡掏出手帕,在蕭攬的注目下,給婢女擦了擦額頭還在往外滲的血。
她手有些顫,将手帕放到婢女手上,急急撂下一句對不起,不敢再看她了。
小善有自己的家,家裡還有花奴。
她不能留在這裡。
一頂小轎,迎着小善從偏門進了侯府。
侯府裡仍舊是那樣的靜,小善扶着門框回頭,跟随她過來的,應該是肅王的仆役,向她點點頭,轉身就走了。
小善也邁進門。
侯府裡的一切都沒有變化,好像小善消失的這段時間,沒有一個人察覺。
直到芽兒發現她的蹤迹,迎上來,眼睛裡含着一泡淚:“小夫人,你哪裡去了!”
“都快要急死我了!”
小善搖搖頭,想起些什麼,亮亮的眼珠子炯炯,有些怕:“侯夫人不知道吧?”
芽兒說不知道。
小善一想也對,畢竟在侯府裡,能夠發現她離開的除了芽兒也就是...
也就是....
小善嗫嚅着,問:“将軍回來了麼?”
芽兒說:“應該是還沒有,隻知道珠珠是被擡進侯府裡的,出去一趟,怎麼還病了呢?”後半句是她自顧自問,也不指望着小善能知道。
芽兒隻是開心:“病了好,叫她一來就搶小夫人的屋子。”
小善想起珠珠犯病時那張虛弱蒼白的臉,有些擔心,想問問有沒有人傳大夫來看看,轉而一想,應該也輪不到自己去擔心。
珠珠...
小善有些黯然,想起在丞相府,花奴着急抱她去看大夫,連丢了的護腕都來不及撿。
她不想讓自己像個妒婦一樣去菲薄兩個清清白白的人,但控制不住地,想花奴在丞相府裡看她的眼神,想花奴對珠珠不似作僞的擔心。
想到後面,覺得眼眶濕熱,已經控制不住情緒。
她低着頭看腳尖,不讓芽兒發現自己砸在地上的淚花,憋着情緒,讪讪說:“我累了,我們快回去吧。”
芽兒說好。
蕭攬晚間才進殿。
随從迎上來,附耳說了幾句。
蕭攬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淨了手,他踱步屏風後,果不其然看見一人身影如松。
客套寒暄:“弄玉等久了?”
晏歸起身行禮。
蕭攬擡手讓他坐,自己卧在榻上,打趣:“花奴一直未歸家嗎?”
晏歸倒茶的手頓了頓,繼而神色如常地回:“今日之事,多謝殿下了。”
“用不着。”
蕭攬笑道:“既然心疼,何必不告訴她?”
晏歸喉結滾動,端于案前,淡淡:“殿下擡舉她了,不過一個外室。”
蕭攬點頭:“你的玉扳指呢?那可是先侯遺物,弄丢可就不好。”
晏歸自小被祖父養在膝下,最是疼愛,直到臨終,守在他身邊的不是兒子,而是隔輩的孫子。
老侯爺峥嵘半生,最後将親随私衛都留給了晏歸,玉扳指就是象征。
直到這件事的不多,蕭攬算一個。
若是真的像晏歸說的滿口不在意,這樣的東西,又怎麼會在一個小小外室的手上。
若是真的不在意,他晏歸又怎麼會求到自己門下。
蕭攬叩桌,一聲一聲,像質問,又似斟酌,“你不說,我也就不問了,隻是弄玉,接下來的事情,你有沒有考慮好?”
蕭攬說:“朝堂動蕩,那位現在怕是唯恐夜長夢多了。”
他笑了笑,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話:“你娶是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