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幸好有了這麼個小插曲,這之後江翰飛和時元都覺得對方挺好相處,又都是C級練習生,時元甚至連宿舍都在江翰飛隔壁的3011,兩人心裡感慨了一下這就是緣分啊,于是你一句我一句的就這麼慢慢地熟絡起來。
正好他今天和時元的課程表重合了好幾節,早上的舞蹈,形體,下午的聲樂,語言,體能,晚上的時尚鑒賞。
到一整天的課程結束的時候,江翰飛和時元已經熟悉了不少,時元還說明天給他介紹他宿舍的幾個好朋友,兩人在各自的宿舍門前道别,約着明天早上再一起去上課。
江翰飛開門進了宿舍,裡面已經回來了半多的人。
十來個男生,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聊天,也有一個人帶着耳機在本子上寫着什麼的,最吵鬧的就是隔壁房間的兩個男生,似乎是在一起打遊戲,喊叫聲讓江翰飛很熟悉,甚至有一種重新回歸了大學生活的錯覺。
裡面的人見有人開門進來,大部分都隻是瞥了一眼,算是認了個臉就轉開眼睛不再看了。
江翰飛在其實在回來的路上打了好幾遍腹稿,演練着見到室友們之後要怎麼做自我介紹。沒想到回來之後是這樣的。
這種奇怪的氛圍讓江翰飛的準備落了空,但也算省事兒了。也忙匆匆點了個頭,算是和還在看他的室友們打了個招呼。
見現在浴室空着沒人,悶不吭聲的從立櫃裡拿出東西先去洗澡了。
其他人也沒人注意到或者說也沒人在意江翰飛幹了什麼,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仿佛這間房間新住進來的一個人與他們沒有任何關系。
已經晚上十二點,宿舍還有人在洗漱,燈光通明。早早洗漱完的江翰飛躺在床上把被子拉過頭頂,擋住刺眼的燈光。
下床的男生似乎已經睡熟了,發出輕輕的鼾聲,經曆過大學宿舍的江翰飛對這個鼾聲适應良好。但他自己明明身體已經十分疲憊,精神也疲憊到太陽穴有隐隐的刺痛感,卻翻來覆去了好一會兒還是睡不着。
熱熱的氣息從鼻子呼出,氤氲在被子裡。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腦子裡胡思亂想着,自己呼出去了二氧化碳,現在又吸氣,是不是吸的也全都是二氧化碳,二氧化碳進來又是二氧化碳出去,會不會二氧化碳中毒啊?或者自己會不會就這樣缺氧啊?
又想起在被系統帶過來之前,他還在吃得酸菜牛肉味兒的泡面,這個味道的泡面自從某個事件之後就一直是樓下便利店裡最便宜的味道,當時打折促銷,他屯了不少在自己的租屋裡,全白瞎了。現在想吃一桶泡面還得想辦法再去打工掙錢呢······
要是系統把存款帶過來就好了,不過把存款帶過來會不會把自己的貸款一起帶過來啊?要是把貸款一起帶過來了那還是算了吧。這麼說來,這個公司的練習生好像也是類似和公司貸款來着,如果成功出道了,出道後的收入得等付清公司在培訓期間對個人的支出之後才會開始有結算。
如果自己能出道·····
不對,自己是必須得出道。不出道就等于完不成任務,完不成任務就等于會死······
江翰飛已經開始發蒙的腦袋一瞬間又有點清醒了。
得出道啊。
上完了一天的練習課程,江翰飛已經明白出道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在這個世界并不容易。
之前他在各種熱搜裡,新聞裡看到的那些愛豆都是少數勝利者。更多失敗者沉默在各大娛樂公司的練習室裡,宿舍裡以及因為到了年紀或者被公司清退而不得不去打工或者上學的人裡。
就好像現在的他。
和幾百個練習生,為了公司可能會推出的下一個男團在默默地競争着。這幾百人,都是通過面試進入的公司,他們也是勝利者,是面試的勝利者;面試裡被淘汰的又何止幾百人,一場面試可能幾十個人裡就選幾個,如果都不合适,甚至一個都不會選。畢竟對公司來說,每一個練習生都相當于一筆待支出的投資,怎麼可能明知道這筆投資會虧還去投入呢。
江翰飛感覺自己在被子裡悶久了,好像真的開始缺氧了。
再把被子掀開的時候,宿舍裡已經關燈了,隻有幾縷樓下的路燈的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擠進來,讓江翰飛在黑黢黢的宿舍裡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天花闆上燈的輪廓。
耳邊還是室友規律的鼾聲。
終于抵擋不住身體和精神的疲憊,他腦袋開始發沉,睡死之前腦子裡閃過最後一個念頭。
下次不能再穿拖鞋去舞蹈練習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