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孫翔的睡姿總是奇奇怪怪,要不然半夜将被子全部踢開,露出全身;要不然抱着被子,像是抱着什麼稀奇的東西。他的皮膚本就白皙,再加上喜歡穿潔白的睡衣睡褲,踢開被子以後從上到下都是雪白一片,看起來分外顯眼。
以往這樣不算良好的作息壓根不會帶來什麼疾病,但是嘉世最近遭遇解散,俱樂部裡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孫翔的精神氣也跟着溜了不少。他夜裡又不喜歡關窗,H市的涼風往屋裡一吹,沒過一會兒便頭重鼻塞了起來。
緊接着喉嚨也開始變痛,脖頸處應該是發炎了,吞口水跟吞刀子似得痛苦,但還是不得不往下咽。孫翔上一秒種像是被人丢進了煉獄裡,遭受火烤的酷刑;下一秒鐘就像是被人拎去了冰窟,從裡到外涼得透透徹徹。一整個晚上就這樣冷熱反複交替,折磨得人痛不欲生。
他原本想掙紮着起來随便吃點藥,但渾身上下實在是沒有力氣,索性把被子好好地蒙住頭,期待發一身汗,這樣病魔就能快快退散。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他的夢零零散散變得多了起來,仿佛是許許多多瑣碎的片段,但又仿佛能夠因此連接起來。
他夢到了自己還在越雲的時候,因為技術卓越,哪怕與隊友的配合脫節,也能帶領戰隊殺進季後賽。明明是隊裡年齡尚小的那一個,但其他人總是喊自己“翔哥”,久而久之,他便覺得自己應該像個大哥一樣,罩着所有人。
然後畫面一轉,他從越雲轉會到了嘉世。初從西南來到東部,生活習慣和飲食習慣與之前不太一樣,他一邊異常努力地适應着新的一切,一邊躊躇滿志地想要帶着戰隊奪冠。然而事與願違,不知道為何,他逐漸覺得力不從心。
“孫隊……”隐隐約約中,孫翔似乎聽到了什麼人在叫着自己的名字。他撐開有些灼熱的眼皮,擡起沉重的頭顱辨認了半天,這才勉強認出站在門口的人是肖時欽。
肖時欽?哦對了,第九賽季的時候,老闆陶軒把他叫到了辦公室裡,告訴自己雷霆有一個人準備轉會到嘉世。孫翔知道雷霆,但從來沒把這個季後賽一日遊的隊伍放在眼裡。緊接着陶軒笑眯眯地宣布了那個人到底是誰,他聽後大吃一驚。
孫翔聽說過四大戰術之一的肖時欽的大名,但從來沒想過對方居然會抛下發掘自己、培養自己的戰隊,來到嘉世。陶軒解釋是為了彌補他缺乏的戰術素養,孫翔嗤之以鼻,然而還是沒有對俱樂部高層的決定表太多的态。
沒過幾天,他見到了傳說中鼎鼎大名的肖時欽。那是個非常禮貌的年輕人,盡管身為前輩,卻沒有太多的架子,總是沖隊裡的所有人和顔悅色地打招呼,自然也包括自己。孫翔從來都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存在,見過一面以後,他覺得肖時欽這個人好像也沒那麼令他讨厭。
之後的日子裡,兩人相處得還可以。孫翔是個性格有些孤傲的狗崽子,沒事總是喜歡朝着人瞎汪汪,但根本沒什麼殺傷力。肖時欽好似發現了這一點,順順毛總能讓自己聽他的話。賽場上也是,孫翔向來喜歡單打獨鬥,不過遇見肖時欽以後,他卻覺得執行一下對方的戰術,好像也不是什麼太過困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