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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樊屠戶嫁女 江神仙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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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澄還是微笑着搖頭。

哎,這斯文聰明又好看的,奈何一事看不開。

我一向喜歡請他出謀劃策,他不去,我心裡真沒底,悶頭半晌,又求助道:“我那柄槍是好鐵,風火輪也騎慣了,想帶走。可槍記在軍備庫,風火輪又是軍馬,我怕老爹不同意,就沒提。如鏡哥哥你替我想想轍?”

“好,你且放心。”明澄答應。

“還有那幾個小子……陳天水沖丫頭去的,我懶得管。牛三德都十七了,家裡沒個軍功,不能瞎耽擱,還是早些入伍吧。方姨就一個兒,小星也不機靈,帶去無用,不如留下侍奉親娘。剩下幾個年紀小的,去見見世面倒也無妨,有幾人我想再換換。”我将自己的部劃和明澄詳談,敲定後,已是後半夜。

道别明澄,我回後院略微補眠,次日清早,便要啟程。

明老爺子昨日喝過酒,舊傷又發,可還是強撐着身體和老爹一道送行十裡。

行至峰堆驿,我下車拜别家人,見着面前兩位老爹,一人尚在壯年,一人卻滿頭華發,眼淚登時就湧了上來。

明老爹,也算是老爹吧。

原先我不知他為何要喊我“珠兒”,後來才得明澄告知,明家有三子一女,除他這不争氣的老來子,兄姊皆已青年戰死。明家三女叫做明洙,那才是位真巾帼,邊關老兵心服口服尊一聲“小明将軍”。我這混世魔王,也就占個字音相近,才得老爺子擔待,狐假虎威這些年。

罷了,将軍做不成。淑人,幹得好,也并非不能另有一番作為。至少,天子近側,也可借機進言:千萬别自毀長城,恢複那糊塗透頂的更戍法,讓數十萬禁軍盡成散沙。

一行人馬長途漫行,出西北,入關中,過西京,至汴梁,草木蔥綠起來,濕氣也逐漸悶人。

我一路偷撩車簾觀望,遠見那座小小城池逐漸靠攏升高,行至城下,竟是四丈高的青磚牆,城門上書“順天門”三字。左右城牆已望不到盡頭,估算少說十裡橫長。護城河寬十丈,河畔楊柳成蔭。城門行人川流不息,引得西生這傻丫頭“好多人”“好多人”地驚歎個沒完。

這便是大梁東京,軟紅十丈,繁花似錦。

這萬萬傾國土之心首,就這麼塗金抹粉地安卧在黃河之畔,北遼一槍戳進來就能捅死。

車隊過順天門繼續前行,四周雖有禁軍開道,可微風依舊帶來人汗味、脂粉味、花香味、竈火味、畜禽味、魚腥味……百種氣味混着春末的濕氣,堵得人胸悶。

别說西生,我也不适應四周這樣多人。赤霄關算上軍屬也不過三萬,這東京城裡,可是有人口百萬!

再往前行,還有道城牆,從宜秋門入内大街,便是内城。

也不知是否因我隻是小小淑人,一路走的盡是側門。入府的吉日還未到,我在京中又沒個娘家親戚,隻能暫住在都驿館内,教習的女官也從李掌贊換成趙典贊。不過她初瞧見我時,臉上一掠而過的詫然之色,倒是一模一樣。

怎地,爺爺就黑,就糙。又不是我求着來當小老婆!

這位典贊官大,架子也大,對我的嫌棄連掩都不帶掩,光走路就把我挑得一無是處。

我将門虎女,走的就是個虎虎生風。您楊柳扶風,您京都娘們個個兒婀娜多姿,我夾着屁股也走不出個步步生蓮來,為難我做甚!

更過分的是,她竟要給我纏足!

天老爺,我天足已長成這樣,你纏它有用?我又不是進宮當娘娘,可饒過我吧!

除卻身體飽受摧殘,我的精神更受打擊。

範九月這斥候營裡出來的極為得力,隻幾日便打探來不少消息。

我莫名其妙遭這一通罪,緣由便自相王而起。

相王江忱,行十一,李妃所出,小我一歲。這老來子深得聖寵,因而聖上頒旨,廣擇天下閨秀與他選妃。

而我配的這位,行七,原是婢出,後抱養至中宮,據說身子不太好,多年在京郊玄元山修道,十三歲就移宮出閣,直到去年才開門立府。大約是聖上千挑萬選出滿意的兒媳,忽然想起還有個兒子久居紅塵外,年及弱冠尚未娶妻,便随意撿出一個先給他暖床。

這也便算了,陰差陽錯,也是千裡奇緣,大不了就好生攀個交情,朝中有人好說話。

可後來範九月又探到,靜王府裡已有兩位妾室。那你毀我做甚?怎地,乍歸紅塵,瘾大難耐,非拉我一起?

江恒,是吧?假作清高,六根不淨。既愛修道,爺爺賜你個花名,叫江仙兒得了!

我在都驿館憋得滿肚子炮仗,時而想快些見到這江恒,當面戳他一槍頭,時而又想金蟬脫殼,回我西北逍遙快活去。

終于挨到四月廿六,這本是相王迎娶正妃的吉日。皇帝不知是不待見我,還是不待見江恒,連帶就把正式冊立我的聖旨頒下。

“夫天地之德,厚載萬物。今有都虞侯樊沖之女,端莊賢淑,溫良恭儉,實乃女子典範。朕聞其賢名,深感欣慰,特冊封樊氏為靜親王淑人,以彰其德。望樊氏入府,謹遵皇家之禮法,恪守婦道,侍奉主君,共襄盛舉。布告天下,鹹使聞知。”

彎來拐去一段酸話,前半截不像是說我,後半截告誡我夾尾巴做人。

罷了,淑人三等诰命,老爹才六品呢。既給我升官,我就勉為其難上辇吧。

這禮服于我如同五花大綁,那挨千刀的趙典贊硬給我纏足,硬塞進尖頭翹首的珠花鞋裡。我甯可站一夜崗,也不穿這破鞋一刻鐘!

好容易挨到進府,我已忍得渾身冷汗,撩簾子掃一眼,府内略微布置過,不見那靜王本尊,隻一個管事迎我,聽聲音尖細,應是範九月所言,皇後專派來替靜王打理内務的宦官。

我不敢得罪,以扇掩面,依他安排下辇,又上一小辇,過垂花門繼續前行。

那宦官姓王,名福全,内侍省副都知,官比那姓黃的大,态度倒客氣,跟我解釋說靜王得先去賀相王大婚,特吩咐引我先至卧雲閣歇息。

也是,妾嘛,擡進來就算,又不用拜天地。

再進三門,便是内院,草木倒是清幽。我人在敵營,不好亂掀簾子張望,隻知是一路往西,又折轉往北,百息之間,終在一座院落前停下。

王福全請我下辇,我掀簾便覺一道紅光漫了進來,扇子都不曾擋得住。我斜開扇面一瞧,這院裡也不知種滿什麼樹,滿枝頭紅燦燦的花。

我再擡眼一瞄,這卧雲閣竟是座二層小樓。

卧雲卧雲,真龍才高卧雲端。江仙兒人不厚道,辦事還算得力。

如此一想,腳疼似乎也好上了三分。我低頭以扇掩面,在趙典贊的引領下,入閣,上二樓卧房,坐帳相候。

西生和範九月作為貼身丫鬟,今日也化上喜慶的妝容,一衆女官立左,她二人立右。

我斜開扇面瞧去,見西生神色緊張,像是在打擺子,便偷偷做個苦臉逗她笑。

可我自個兒也難受啊!江仙兒喝他兄弟喜酒去了,天知道幾時能歸?我這雙腳再纏下去,得廢啊!

于是我故作為難色,與那趙典贊說想小解。她自然不耐煩,可怕我真失儀,隻好遣人引我去。我借機扯掉裹腳布,趿着鞋藏在裙下,神不知鬼不覺坐回紅帳。

再候下去,夜已深了。這神仙不知是上天攬月還是下海捉鼈,還不現身。沒完沒了地候着,我竟也開始忐忑起來。

孫七貴那些冊子我早翻過,昨日趙典贊也拿來一本精美的秘冊與我看。那事兒吧……反正身在敵營,伸頭縮頭都得挨這一刀。可我聽說道家有些不入流的陰陽法門,萬一他要作法吸我精氣怎麼辦?

也對啊,他原先身子不好才去修道,如今兩個妾都不夠采陰補陽,可不就得再找個生龍活虎的大補一番?

隻可恨我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好容易煉就一副铮铮鐵骨,竟白便宜了這妖道?

我越想越忐忑,竟考慮起綁他做人質,一路逃回西北去。

就在此時,終聽外頭宣靜王到,周邊面有倦色的一衆女官立刻打起精神,西生更是緊張得唇顫。

我低頭掩面,耳聽四方,隻聽一陣腳步聲自樓下而上,略辨有四五人,再加上左右女官,統共十來人,皆手無寸鐵,問題不大。

腳步聲在我面前停住,衆人先向靜王行禮,趙典贊便引我起身,向他行跪禮。

“免。”

聽聲音斯斯文文,好拿下。

接下來我便該起身,行卻扇之禮。

且待我卻下扇面,用這張黑臉将這厮吓上一吓,趁其分神,一招制敵!

然而待我卻扇,擡頭,他吓沒吓住,我不知。我自己個兒,愣了。

恍惚間,我竟想起一支西祁民謠,那婉轉吟唱的姑娘,以鹽湖倒映的明月比作情郎……

今夜這月,頰帶三分酒暈,像是蒙着層薄雲,叫人忍不住想将那層雲,輕輕吹開……

我也不知是畫裡的神仙走了下來,還是自己誤入畫中,恍然如夢地在女官的指引下完禮。直到他将衆人遣散,我才回過神來,擡眼瞄他一眼,又迅速斜開視線,埋頭隻聽心亂跳。

“早些安置,我去暖閣。”

這是何意?

我訝然擡頭,卻見他微微颔首:“抱歉。”

這是何意?嫌我太黑,下不去嘴嗎?

江恒緻完這聲歉,果真轉身欲走。

“成。”

我應一聲,大概是尾音拖得略長,聽來陰陽怪氣。

江恒聞聲頓足,又走回我面前,伸手向我頭頂,取下一支金簪,在食指上一劃,從床榻上拾起白絹,将血抹上。

“抱歉。”江恒将白絹放回,又對我颔首緻歉,“早些安置,明日卯時,還需進宮謝恩。”

說罷,這畫中仙真就飄然離去,徒留我一人在閣樓上,像是做了場春秋大夢。

早知今日,我就不成日在日頭底下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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