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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晴絲系挽留 紡車牽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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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後幾日靜候回音,我街頭巷尾瞎轉悠,聽到些風聲,便依東京習俗,叫竈房做眠羊、卧鹿等小糕點,裝在銀盆中,用彩線縛上,上門拜訪在家養胎的羅青頑。

這清瘦姑娘如今面頰浮腫,氣色也不佳。我關切詢問幾句,借機問:“羅妹子,我聽說年底北遼使節進京,是要加收歲币?”

羅青頑倦怠搖頭:“不曾聽聞。”

我納悶:“街頭巷尾都在傳,羅伯父沒跟你說?”

“外子讓我安心養胎,勿要打聽朝堂之事。”羅青頑輕撫微隆的小腹,“婦道人家,原也該安居内室,相夫教子。”

我訝然結舌:“你……你……讀這樣多書,怎能關在後院平白浪費?”

“如今我一心隻在孩兒身上。為人母,縱使讀些書,也隻為教養兒女罷了。朝堂之事,自有男兒——”羅青頑忽地以帕掩口,幹嘔起來。

我忙拍她背順氣,她卻越嘔越厲害,虧得侍候在外間的侍女聽見動靜,奔進來捧上小盂。羅青頑嘔了好一陣酸水,漱口淨面,慘白着小臉對我緻歉:“失禮了。拂菻殘章家父尚在解譯,還請樊淑人再候上些時日。”

“不妨事不妨事。本也是靜王心血來潮看着玩的,譯不出來就算了。你還是安心養胎吧。”我忙擺手。

辭别羅青頑出門,我甚為氣悶:枉她曾祖父中過探花,怎能對家國之事漠不關心?這小兒到底是個甚東西?怎地塞進肚中,那樣一個才高八鬥的女狀元,無端端連心志都變了?

想到此節,我更發惱,再看騎馬跟在略後的敦石頭,氣沖沖用馬鞭頭子戳他熊腰:“你們這些爺們,平白長愣大副身闆,就該拿來裝孩子!”

憨石頭撓頭憨笑,不敢反駁。

回府後我又去清英齋問江恒。他凝眉不答,顯見是早有耳聞。

我氣得直跳:“又沒打敗仗,加哪門子歲币?欺人太甚!爺爺倒要看看是哪個遼子敢來勒索,爺就守在南熏門外,來一個我殺一個,來一雙我殺一雙!”

“寶珠……”江恒低聲勸止。

我瞧他這模樣,更是火冒三丈:“你不氣?這是你家的天下,我都氣瘋了,你還事不關己高高挂起?你建那些紡車有幾個用?紡一堆絲綢賠歲币嗎?你祖上也是賣軍械的,要我說,橫豎那紡車沒法推行,你就該把鋪子全賣了,都拿去開礦,制兵器!拓地八千裡,坐收萬國供,還愁沒錢花?”

“寶珠……”江恒低頭抿唇,半晌,才黯然道,“抱歉。”

他跟我道歉有幾個用?我沖他發火有幾個用?

我跺腳長歎,怒沖沖回卧雲閣,取槍就想去殺賊。可卧雲閣哪來賊給我殺?便是那遼賊也遠在北境,我難不成還單槍匹馬去複幽雲,定七關?

手中無權,帳下無兵,又何得關甯?

我憋屈得像隻籠中虎,隻能舉槍亂刺面前的绛雲仙,刺得枝頭枯葉簌簌掉盡。

侍弄花草的周佩佩驚得不敢作聲,縮肩縮手躲老遠。

西生聽見動靜,奔過來抱我胳膊:“寶珠姐,好好的樹,你戳它做什麼呀?”

“杏傷人,李養人,桃子樹下埋死人!”我再戳一槍,“晦氣!戳死它!”

“你……說反了。”西生嗫嚅相勸,“桃樹是好的,李樹……才埋死人。”

“我……”我氣噎,瞪她一眼,“我偏說它埋死人,怎地?”

說罷我抽回胳膊,轉身回屋,将槍“哐”一聲往槍架上一放,怒氣沖天踱回樓上,怄得晚膳都不曾用。

其後幾日江恒都不來卧雲閣。自從我上回醉酒晚歸,他便再沒留宿過,可好歹白日時常拜訪,如今連面都不露,顯見是怨我拿他撒氣。

我自知理虧,又下不來台,好在霍文彥那邊終有回音:小紙坊街有家武行合我要求,正欲轉賣。

這家武行規模不大,統共十來個武師,東家亦是武師頭子,名喚黃齊山,因家中行二,道兒上稱黃二哥。前兩年他押镖重傷右臂,再難使刀,加之已過不惑之年,故而武行日漸衰落。

黃家長兄早年因饑荒而亡,黃家尚有一小妹,帶小兒寡居。黃三妹患有痨症,那小兒更有先天之疾,每日醫藥花費不小。黃齊山實是難以維繼,無奈隻能轉賣這經營半輩子的營生。

我帶範十月一同前往,霍文彥做中人,與黃齊山詳談。

“江三爺,老拙但有一事相求,便是這行中武師,這些年即便艱難,也仗義留助。還請三爺莫要驅逐,随便留他們一口生計就成。”黃齊山懇求。

我瞧這高瘦漢子為人穩重,又重情義,一口應下:“黃二哥義薄雲天,行裡的師傅也都是老手,自然留下。今後就委屈黃二哥做個二當家,讓我這兄弟範十月管事。别看他年輕,功夫硬着呢,行事也幹練。今後你們攜手好好幹,定能重振武行。”

這事我早計量好,武行記在範十月名下,我也不用真名,隻做幕後東家,免有心人嚼舌根。

之後我又叮囑黃齊山,帶妹妹和外甥去王府醫館看病,賬挂在我名下。黃齊山千恩萬謝磕頭,那幫前途未蔔的武師自也十分感激。

這間武行原叫“勇虎堂”,我改一字為“西虎堂”,算作西虎幫東京分部,又将西街那十來個閑出屁的小子叫來,與武師一同編隊操練,終覺得找到一件可為之事。

忙碌六七日,浮躁的心氣兒剛平下去,空虛的西街大營竟出岔子:那兩隻貓兒被野狗追咬,身懷六甲的白玉兒暴斃街頭,玄狸兒拖着半條傷腿回來。

我匆忙趕回西街,就聽江懷玉低聲啜泣,又見他懷中血淋淋的白貓,氣得對縮在枝頭舔傷的黑貓跺腳:“枉你是個公的,妻兒都護不住,還有臉回來?”

玄狸兒驚得怪叫一聲,竄上屋頂不見了。

我又安撫江懷玉,正想把晦氣的貓屍拿走,忽覺白玉兒肚中尚有動靜,驚喜萬分:“走,小子,去找李先生幫忙。”

說罷我就捧着貓屍,領江懷玉奔回王府西苑。萬幸今日李潤昌在府中,他雖為難,但禁不住我一陣求,勉為其難取來小剪,将白玉兒肚腹剖開,取出兩隻貓胎,一死一活。

江懷玉又哭又笑。我最煩小子動辄掉淚,可又想他境遇可憐,隻好耐着性子再三安慰,再細細思量:西街盡是糙漢,怕是養不活這不足月的東西,還是帶回後院,丢給丫頭仔細養,養健壯了再逮去西街。

于是我小心翼翼捧這小肉團趕回卧雲閣,吩咐西生将我每日喝的牛乳勻出來半碗,千萬小心照看。接着我又忙不疊趕去西街,帶江懷玉出城,在護城河畔的柳樹下挖個小坑,安葬這一大一小死貓。

江懷玉抹淚哽咽:“我沒用……誰都護不住……”

我憤憤拍他肩:“别哭。今後整片藩衍宅,不留一條活狗。”

“可……别的狗是無辜的。”江懷玉垂淚搖頭,“我隻要玄狸兒平安。”

“别管那黑的了!連妻兒都護不住,有什麼用?你今後可不許學它!”我忍不住訓斥。

江懷玉撇嘴咽淚,不敢再哭。

我無奈歎一聲:“罷了,傷心就哭一場吧。哭過這場可不許再哭,男子漢大丈夫,成日水化的似的,我可不喜歡。”

江懷玉咬牙搖頭,卻再不肯哭了。

領這小子回甯平郡王府,回家已過晚膳時分,進卧雲閣卻見江恒坐在東暖閣,懷中抱一物,埋頭不知在做什麼。

他已好些天不來,我欣喜非常,又好奇他所為,悄聲走近,讷然咋舌——這神仙,正用筷子沾牛乳,小心翼翼喂貓呢!

粉肉團子眼都沒睜,在他懷中拱來拱去,吮咬筷子不肯撒嘴。他大約是擔心硬筷磕壞乳牙,幹脆放下筷子,用指頭沾牛乳去喂。

“也不怕它咬你一口?”我皺眉。

沉迷喂奶的神仙這才發覺我在一旁,窘道:“不足月的小狸奴,不妨事。”

“這小玩意兒丢丫頭養不就成?”我伸手就去抓貓,“髒兮兮的,快去淨手,該用膳了。”

江恒竟然側身略擋:“仔細些。”

呵。我這進出城的功夫,貓成他的了!

我懶得管,自去用膳,神仙耐心将幼貓安頓在西暖閣,才淨手用膳,又叮囑我:“坊間傳聞,幼貓不可食牛乳,我讓竈房溫了一碗羊乳送來。今後切記小心喂養。”

“哪兒那麼嬌氣?愛折騰你折騰去。”我不耐煩。

江恒不答話,慢條斯理喝湯。我心一軟,支吾問:“好幾日不來,今日……怎過來了?”

江恒垂眸看湯碗:“方才見你行色匆匆,便過問了一聲。”

呃……方才我奔進奔出,壓根沒注意他。

“若覺叨擾,膳後我便回清英齋。”江恒低聲道。

“冬夜冷,路上霜滑,别折騰了。”我夾個翡翠蝦丸到他碗裡,“哎……我就是狗脾氣,怒氣上頭口不擇言,你怎還較真了?”

江恒不答話,也不吃我的蝦丸。我又讨好道:“武行張羅差不多了。我仔細想過,雲騎橋那邊多是婦孺,外城夜間又不太平,還是派三五個人常駐。别嫌少,武師可不是你那些豆芽夥計,以一敵五不成問題。隻可惜王府侍衛不歸咱管,要不直接調一隊過去,保準萬無一失。”

神仙還不答話,我又仔細挑塊魚腮肉夾過去:“好覃思,你那紡車寶貝,我放心裡頭的。咱日子過得難,外頭那些事也不是你鬧出的禍。滿朝文武大臣,食朝廷俸祿,丢他們去操心吧。”

“抱歉……”江恒又澀聲緻歉。

“不賴你。我沒本事生個男兒身,不然就該入伍為将,自去伏阙請命。”我笑嘻嘻求和,“我拿你撒氣,實在是耍渾。聽你念這麼多經,性子一分沒養好。也怪你,府裡你是江大,偏老讓我這江三,慣得我這霸王脾氣越來越不像話,連西西都看不下去,說我好幾回呢。”

江恒終被我逗得微笑,我又夾一片冬筍:“快吃吧江大,菜都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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