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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外敵禍未至 蕭牆亂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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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梅兒撕心裂肺的叫喊持續到天明,我整夜無法入睡,終聞小兒啼哭之聲,忙催值夜的周思報去問詢,得知母子平安。

好!這是老天給的好兆頭。爺是天星下凡,爺在何處,天命便在何處!梁有懸黎,家國永安!

我終于定下半顆心,渾渾噩噩睡了一日夜,半夜卻又被嘈雜喊聲驚醒。

“西西!思報!”我喊過好幾聲,外間卻無人進來。樓下似是起了沖突,碰撞聲、打鬥聲、丫頭的驚叫聲此起彼伏,還夾雜着尖細的男聲。

我頭皮一麻,拽起床畔的長槍,拔步飛奔下樓,卻見西生正帶着丫頭們用棍子砸人,地上打滾哭求的,正是王福全并幾個内侍。

燈籠明滅的光亮中,向來膽小怕事的呆鵝,忽然化作村頭攆人追狗的大白鵝,氣勢洶洶大喊着揮舞胳膊,亂棍猛砸。有她帶頭,我這幾個大丫頭一個賽一個悍勇,連小個頭的金翠兒都鑽到前面,尖叫着往内侍腿上亂打,全不複當初被婆子推搡兩下,手臂就青腫幾日的柔弱樣。

圍毆不多時,内侍皆已哼哼唧唧無法起身,西生尚不解氣,又往王福全腦袋上狠踢兩腳。

直至制服敵人,西生方才注意到我正駐槍站在樓梯上,匆忙奔過來,發抖哭道:“寶珠姐,他們來偷錢!”

我輕撫她頭頂,吩咐餘人:“綁起來。”

衆人手忙腳亂将王福全一幹人等綁好,四處舉火點燈。我換好衣衫,端坐正堂,居高臨下審問:“王副都知,我已留下不少财物與你。你貪心不足,潛入卧雲閣圖謀不軌,不怕問斬嗎?”

王福全渾身哆嗦,連連求饒。

我凜聲質問:“你打算攜财遁逃,可是得了什麼消息?”

王福全瑟縮不答,我以眼神示意,周思報舉棍就要砸去,他這才驚恐大叫:“遼軍,遼軍分了兩路!大名府已獻城投降,晉陽那邊,遼軍攻不下來,由泰阿軍的叛徒帶路,據說已繞過晉陽,正往東京而來!”

我心中咯噔一下,厲聲問:“遼軍到底有多少人馬?”

王福全接連搖頭,哭喊道:“奴不知!奴不知!奴就是個沒膽的狗東西,一時豬油蒙了心,才想來借用錢财!求夫人饒命!求夫人饒命啊!”

“我看你膽子大得很。”我冷笑一聲,吩咐西生,“叫石頭過來。”

不多時,敦石頭便從西街趕來,不惹也聽聞騷亂,從松鄰館趕來援助。我遣散衆人,隻留西生、敦石頭、不惹三人,将這幾隻閹狗堵上嘴,拖去浸月池北面的樹林,吩咐敦石頭:“全都打死。”

西生大驚失色:“寶珠姐!你肚裡還有個小的,怎能殺生壞了功德?”

不惹也猶豫勸阻:“樊夫人,這狗賊畢竟是……”

“這厮偷竊潛逃,在外面被人劫道,幹靖王府幾個事?”我哂笑一聲,“他成日狐假虎威給王爺使絆子,我早已忍無可忍。留他一命,保不齊日後還要怎樣陷害王爺。”

不惹聽聞此言,立刻同仇敵忾,拾起棍子便要當先打去,可舉起棍子,見王福全哀嗚掙紮的可憐相,又下不去手。

“躲開,你個沒見過血的毛頭小子。”我吩咐一聲,“石頭,打死,丢出三條街外去。”

敦石頭利索上前,幾棍便将一衆閹狗的頭顱接連砸扁。

西生發抖拽住我胳膊。我安撫道:“别怕。你個呆鵝,有事記得躲我後頭,虧得今日他們沒帶刀子。”

敦石頭和不惹自去善後,我由西生攙扶着回卧雲閣,兀覺饑腸辘辘,狼吞虎咽吞下一碗清水面,西生又端來一碟鹽水煮豆腐。我聞不得半絲魚肉腥氣,日漸消瘦虛弱,武嬸便叮囑多吃豆腐略作替代。可此時,我見這白花花的豆腐,冷不防想起方才那迸裂的腦漿,胃猛然緊抽,吐得天昏地暗。

折騰來折騰去,最後隻湊合進了幾口糕點,我頭痛腹脹倒在床上,捂着似有膨起的小腹,心中不住怨怪:你個小小仙兒,還當真是個斯文人。你娘是夜光虎出山,是貪狼星下凡,十三歲就敢抹人脖子。你是我的種,怎還半點血都見不得?

昏昏沉沉睡至天明,我勉強用過早膳,正慢吞吞喝藥,範十月前來請示,想将武師調入王府,鎮守卧雲閣與松鄰館。

我扶額苦思半晌:“成。還有一事。金餅銀錠取五成封箱,半夜時偷偷沉到卧雲閣後的小橋下。還有,敦石頭住到樓下來,西虎堂由你和黃齊山領隊。我實有些……不适,難以理事,武叔也年事已高。十月,如今情況危急,你是斥候營精銳,萬事,都拜托你了。”

範十月跪地抱拳:“女郎放心。樊将軍有令,屬下誓死保女郎周全!”

“多謝。”我默歎一聲。

虧得老爹早有部署,派來幹将協助。隻是不知如今西北可還太平?泰阿關雖破,可往西有數道山脈相隔,且還有龍泉關頂在東面。赤霄關遠在西北一隅,理應暫且無礙。

江恒在南邊又可還平安?忠州距雲安軍不遠,陳婕妤有位表兄任雲安通判。比起那動辄棄他自保的養母,這才算是親娘家親戚。若是起了民亂,他前去投奔,應能暫保平安。

如此一想,我心中稍安,暫且專注将養身體,積蓄精力,以待胎像穩固。範十月每日晨晚彙報,他辦事得力,府中尚且有序,府外秩序卻愈加混亂。

大敵逼近,謠言紛飛。京郊百姓湧入城避難,京都富戶卻暗地裡籌謀攜财遁逃。如今氣溫連降,黃河已凝結薄冰,河北百姓尋渡船無望,試圖踏冰逃難,卻紛紛墜于冰河之中,凍溺無數。

民間亂象叢生,而朝堂之上,争端不止。

韓惠卿這位睡醒的“三旨相公”堅決主戰,張頤卻轉而和朱易知尿一壺裡,堅決主和。

太上聖德道君皇帝是個隻會對親兒子耍橫的軟蛋,聽聞遼軍已直逼黃河而來,一心隻求賠錢乞和。當日噩耗傳來時,禮部尚書馮仁已連夜北上談和,如今尚不知确切回音。

可大梁前年賠過歲币,為修建巽園,又早已掏空國庫,今春疫災更讓這捉襟見肘的财政雪上加霜。

這幾日,中書侍郎杜俊奉旨,帶領戶部向宗親百官籌集賠款,對民間百姓大肆勒索,并恐吓言“倘若不交出财物,待遼軍破城,男子殺盡,婦女虜盡,宮室焚盡,金銀取盡”。

此言傳開,更是人心惶惶。

藩衍宅一帶不分晝夜兵甲穿行,卻不知到底是守衛或是監視之意。府裡已來過兩撥“籌錢使”,頭一撥來要銀錢,第二撥來時,我這花容憔悴的女眷扮嬌弱賣可憐,好說歹說才上交了十幾箱首飾珍玩交差。

丹若沒了王福全這靠山,多年積攢的錢财又被搜刮幹淨,哭得梨花帶雨,前來投奔。我沒功夫搭理,叫她自回青箬院閉門不出,吃穿用度、安防守備有我這靜貞夫人做主。

好容易消停幾日,胎像稍加穩固,也不再日日吐得膽水都倒出來,我這才顧得上樊定邦。

此前,西生自作主張隐瞞定邦的死訊,将它安葬在卧雲閣後的小橋畔。

我剪了厚厚一沓紙兔子,又立一塊“獸軍指揮”的小木牌,一邊燒紙,一邊苦笑:“你這逆子當真嘴刁。大爹烤兔的手藝雖是一絕,可别的也不賴啊。偏你吃過烤兔,連烤魚烤雞都不屑一顧,非要自己去逮活耗子解饞。這下可好,再沒得烤兔子吃了。大爹給你燒紙兔子,湊合吃吧。你吃了大爹的紙兔子,可要把錢财守好啊。定邦啊,大爹封你做獸軍指揮,你可要萬萬守住這小橋,不然等你小爹回來,連碗面湯都沒得喝……”

說及此處,我不禁想起這逆子尚且是個粉肉團子時,被我匆匆捧回卧雲閣。我好心好意出城安葬它親娘,轉頭這逆子便另認小爹,日日賴在江恒身上,揪都揪不下來。堂堂親王,成日沾一身的貓毛,成何體統……

仙兒啊,你人在何處?咱大兒子沒了,肚裡這個小的,我好怕自己護不住啊……

捂臉哽咽半晌,我讓西生擰張濕帕子來,仔細擦過臉,收斂神色,緩步回卧雲閣,卻見朱五兒端着碗紅糖雞蛋前往後房。

這剛烈的丫頭沒爹沒娘,鄧梅兒的老娘将她當做半個女兒,倆丫頭如同親姐妹一般要好。也虧得她盡心照料,鄧梅兒才從難産中逐漸恢複。

我對産房心有餘悸,至今也不曾踏足,猶豫半晌,還是決定親去探望一眼。

房内烘得極暖,一進門,隐隐的奶腥味便悶得我險些幹嘔,匆忙捂住心口順氣。

鄧梅兒喂過奶,正懷抱嬰兒輕哄。這幾個大丫頭裡,就數她最水靈,也最愛惜容貌,平日裡的賞錢盡拿去買膏兒粉兒,傷手的活計也總使小聰明推給旁人。偏她生得甜美,笑盈盈一撒嬌,多數人就吃這一套。

而如今,她一臉憔悴,委頓不堪,卻仿佛因初為人母,散發出别樣的安甯之美。

她家相公姓張,在外院任小管事,我特許他住來卧雲閣照料妻兒。小張管事見我親來探望,忙不疊磕頭行禮,又避嫌退出屋外。

鄧梅兒也虛弱對我緻謝,朱五兒捧上紅糖雞蛋,正待把小兒接入懷中。我忽而好奇心起,笑問:“我抱抱?”

朱五兒應言将小兒抱來,小心翼翼教我如何抱孩子。這小東西吃飽喝足剛睡着,驟然挪動,睜開烏黑的眼眸,一見不是親娘,撇嘴就哭。

我手足無措,忙将孩子還回去,朱五兒抱着小兒不住輕哄:“姨姨抱,姨姨抱,不哭不哭……”

我無奈搖頭,正待叮囑幾句便回房歇息。鄧梅兒卻輕輕勾住我衣袖,似有秘密相談。

我俯身湊近,聽她在耳邊問:“夫人這是……有喜了?”

我窘然聳眉,不禁看向腰身。冬衣厚重,三月出頭也尚不顯懷,也不知這靜養不出門的笨丫頭是怎樣看出來的。

鄧梅兒輕笑道:“夫人向來雷厲風行,像是火燙的鋼鐵,如今忽而變成……變成棉被,又寬又大,又暖又軟。”

“你這樣說,倒像是笑我變成個腫胖子。”我玩笑一聲,又悄聲叮囑,“保密。如今外頭有些亂,王爺又不在,旁人若是知曉府裡鎮宅的是個大肚婆娘,怕是要欺上門來。”

鄧梅兒點頭道:“嗯。夫人是卧雲閣的女将軍,有你在,誰都不敢欺負我們。你沾沾我的喜氣,今後定會平安誕下個聰明健壯的小将軍。”

我微微一笑:“借你吉言。好生歇——”

“夫人!夫人!不好啦!”周佩佩在外大叫,推門進來。

我橫她一眼,拉她出去,關上門。

周佩佩卻顧不得許多,惶恐叫道:“外頭那些侍衛!那些侍衛帶刀闖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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