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中文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中文 > 昭烈皇後的碎碎念 > 第40章 高牆四面圍 鼠穴曲折通

第40章 高牆四面圍 鼠穴曲折通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此言一出,江忱倒是拿了主意,立刻命侍衛親軍将我押走,全不顧我奮力呼喊:“給我一營人馬,樊寶珠願為先鋒迎敵!”

兩兵鐵臂如鉗,左右挾住我雙臂,甲胄堅冷,動作粗暴。我徒勞掙紮未果,腹中又襲來一陣銳痛,哀嗚兩聲,不敢再作抵抗,隻能任由他們押回内宮後苑,拖入一間偏僻的屋舍。

那二人将我猛地擲于地,轉身鎖門,又喚來内侍看守。

我腹痛難忍,蜷縮在地不住喘息,渾身冷汗涔涔,艱難挺過少時,竭力鎮定下來,環顧四周。

此時天色已暗,這間陋室無窗,僅有一扇小門。昏暗光線中,也隻見一張草席,一條木凳,似是囚禁宮人之所。

我忍痛爬起來,小心翼翼探向門後,豎耳聽見兩名内侍在外驚慌抱怨,又商量起是否要将我制服,借機劫财逃逸。

我心頭一慌,摸向袖中的白玉槍簪——這神仙,怎非得給我個玉簪子?玉再好看,也就是個擺設。若是支鐵簪,也至少能充作匕首一用!

萬般無奈之下,我隻能艱難挪步,抱起木凳,伏于門後,不住默念:媽的,區區兩隻閹狗,爺徒手就能擰斷脖子!不怕他們不進來,但凡他們敢開門,爺便能殺出條血路!

正此時,外間忽傳來短促打鬥聲,内侍驚叫半聲,便戛然而止。緊接着門鎖叮當作響,門扉急開。

我正欲舉凳砸去,卻蓦地定住手。

“樊姐姐?”江懷玉驚慌四顧,方注意到我正伏于門後。

這小子,沒白栽培!

我渾身一軟,以凳拄地,卻架不住腹痛難忍,緩緩滑跪于地。

“樊姐姐,你受傷了?”江懷玉焦急問。

“無事。我緩緩,緩緩。”我喘息片刻,氣滞聲虛問,“懷玉,你和你娘一同入宮?她現在何處?”

“就在延福宮。方才她見你神色恍惚往外走,放心不下,讓我跟來。”江懷玉又急又憂問,“樊姐姐,你到底怎麼了?”

“無事。咱得想法子出去,你先帶我去個偏僻之處,再去找你娘過來,咱想法子出去。”我掙紮着想起身,腹中卻依舊墜痛不止。

“我背你。”江懷玉忙蹲下來。

“不成,不成。我……”我咬唇片刻,無奈歎道,“肚裡有個小的,背不得。”

江懷玉僵住半晌,轉身細察我臉色,慌張不已:“那怎麼辦?你……還好嗎?”

我搖頭道:“無事,你扶我起來。方才路上見着有片假山,你扶我去那處藏着,再去找你娘過來。”

江懷玉依言小心翼翼扶我起身,将我一條胳膊架在肩上,緩緩往假山方向行去。

我這才發覺這小子竟與我一般高。虧得他能長個兒,籍冊上年方十三,卻比同齡小子高健許多,老天爺這才鑽了空子給我送來個援兵。

果真天不絕我!天不絕我!

藏入假山後,江懷玉踟蹰放心不下,被我再三催趕,方才匆匆離去,許久後,唐貞兒一同前來。

我忙拽住她的手,微微發抖道:“貞兒姐,咱得跑。東京,守不住。那群蠢豬,守不住!咱留這兒,得白白叫人當貨物給抵出去!”

“可你……”唐貞兒憂心忡忡看向我腰腹。

“不妨事,我有船。隻要能出宮,咱走水路,先南下避難,再做計較。”我喘息數口,又道,“方才我出去時,見侍衛親軍守備混亂,應有漏洞能出去。我行動不便,勞煩你和懷玉先去探查,再來接我。”

母子二人也知勢态危機,不敢耽擱,離開許久後,卻垂頭喪氣而歸。

“宗婦官眷已盡數遷入宮内,四處已落鎖嚴守。”唐貞兒道。

我恨恨捶地:方才為何不直接從東華門出去,偏要去大慶殿?我還能坐上龍椅發号施令不成?去大慶殿看那出鬧劇做甚?

唐貞兒尚還強作鎮定,江懷玉卻已慌得六神無主。

正一籌莫展間,我忽而靈光一現:“去春芳殿!東北角,春芳殿,那裡興許出得去!”

唐貞兒忙扶我起身,江懷玉在前探路,趁着夜色潛至荒僻的春芳殿。我在殿後沒頭沒腦四處尋找,終發現一條幹涸的暗渠,順着渠往宮牆走去,見堆石與枯葉堵住出口。

我心中大喜,捂住心口不住默念:仙兒,你可萬萬不能騙我,萬萬不能騙我啊!

果真,待江懷玉清理開石堆,探手一摸,确認有兩根鐵栅破損,或可鑽出。

想必,熙元四年,十三歲的江恒,也是從這條兒時偶然發現的密道裡鑽出,前去與崔寶姝報信。

我哪還顧得上吃醋,彎腰就想往裡鑽。江懷玉卻一把攔住我,先鑽過進去探路。

這破口狹窄,成年男子已無法通過,好在江懷玉雖高,到底也隻是半大小子,身闆不如壯年男子寬厚。他脫下厚重冬衣,奮力擠出去,在牆外呼喚。

我與唐貞兒雖比尋常女子高挑,也将就能擠出去。隻是我腰腹已見隆起,免不了受一番擠壓,鑽出來時,已疼得耳畔嗡鳴。

“去西虎堂……不,去醴泉坊。懷玉,你去靖王府,找範大哥,叫他護送武嬸去霍五那間院子,快……”我氣若遊絲道。

恍惚間,似是唐貞兒将我橫抱起來,在混亂街市中穿行。她雖曾習武,卻長年在後宅受人磋磨,舊病纏身,體力難支,一路歇過好幾回,終于艱難趕至醴泉坊。

此間院舍原是霍文彥為老相好媚兒姑娘所購置,隻是此刻那小琵琶精不見蹤影,不知是否已另尋庇護。

唐貞兒奮力砸開門鎖,扶我進屋,我竭力保住清醒,終于挨到武嬸趕來。她迅速檢查之後,立刻施針保胎。恍惚間,西生又在耳畔哭泣,我想安慰她,卻一絲力氣也聚不起來,最終昏昏沉沉暈過去。

再清醒時,天色昏暗,不知時辰。呆鵝趴在床畔,已然熟睡。

我惴惴不安撫向小腹,險些落下淚來,心中感慨:不愧是娘的鐵種,不愧是娘的鐵種!别怕,娘帶你南下去找你爹。老天爺幫着咱呢,你爹被那幫混賬排擠出京,卻因禍得福。他英明,我神武,隻要在南邊拉一支人馬來,必能将那群遼子殺幹淨,再把那屁用沒有的太子拉下來,把那昏庸懦弱皇帝攆出去,咱也在那龍椅上坐一坐!

西生察覺到我醒來,噓寒問暖個不停。武嬸聽見動靜,也立刻進屋,把脈細查。

“已近四月,能保穩不?”我問。

武嬸憂心道:“女郎雖素日健壯,可自從有孕以來,勞身勞神,胎像一直不穩,還是應靜養為宜。”

“無事,有船,船上也可靜養。”我再将範十月召來,讓他找黃齊山的門路,立刻安排南逃。

範十月卻沉重跪地:“前日太學生伏阙上書,擡登聞鼓于宣德門前,錘爛鼓皮,立求死戰到底,并推翻馬車,毆打主和一系官員。杜俊已封鎖城門,追捕暴動的太學生,城内全然失序,黃二哥那條線,已斷……”

我猛不防手抖,竭力思索對策,吩咐道:“備車,去京兆府。”

“女郎去不得!”武嬸急忙制止。

我擺手道:“無事。嬸子照料得仔細,我好得很。”

範十月依言尋來馬車,趕至京兆府。府衙的守備也幾乎失序,我女扮男裝趁亂潛入,萬幸那秦倉曹依然堅守在此。

見我又至,他驚道:“貴人不是應在……”

我直接跪地懇求:“秦大人,朝堂上沒個主心骨,餘下又盡是酒囊飯袋。東京交給他們,守不住!我需立刻出城南下,與靖王彙合,尋良策救國!求您想法子通融通融!”

秦倉曹急忙請我起身,為難半晌,開一張牒引:“下官位卑言輕,此牒引未必能通行。還請貴人保重!”

我匆忙磕一頭,攜牒引離去,剛至醴泉坊,卻見唐貞兒哀傷而歸。

“怎回事?”我問。

“我在宮中尋不見表妹,再去少丞府中尋找,仆役早已逃盡,表妹也……不見蹤影。”唐貞兒垂淚答。

我心中一揪:羅妹子若是這當口瘋瘋傻傻跑出家門,恐怕已兇多吉少。不止她,王府中那幾百号人,我也不能全數帶走。待我離京避難,一旦有圍城之危,又有幾人能保全?

我黯然安慰唐貞兒兩句,捏緊牒引,腳步搖晃走回屋中,扶額思忖良久,喚來範十月:“咱帶不了太多人。你、石頭、西西、思報、武叔、武嬸、不惹得一同走,唐貞兒母子也要帶走,黃齊山……黃三妹和那小兒久病纏身,不便長途跋涉,你問問他願不願走。咱這一隊老弱婦孺太多,你再挑三個靠得住的武師。還有,我的槍在卧雲閣,你必得取來,橋下的财物也取來一些。速去尋人,低調行事,切勿被趙禮發現。”

範十月領命而去,回來時報,黃齊山自願留下保護家人與一衆武師,可不惹竟也不願走,堅稱要替王爺守住王府。

是個烈仆。這小子機靈,有黃齊山在,應能保全一二。

收拾好行裝,每人揣幾兩碎金碎銀并一貫銅錢,乘車往朝陽門方向行去。

一路上,兵馬匆匆奔行,撞倒行人無數。四周盡是百姓哭喊之聲,許多店鋪大門敞開,不值錢的貨物散落于路,踩爛的果子爆如血漿。敵軍分明還未至城下,卻已然是一副破城的光景。

我如今對小兒的哭聲分外敏銳,見一小丫頭正獨身穿行于亂象之中,左腳趿鞋,右腳卻隻穿着破布襪,踩過滿地冰涼的髒污,茫然哭尋娘親。

我猛不防心揪急痛,匆忙放下車簾,藏好裙底鍊槍,暗暗護住肚腹,假作充耳不聞,閉目養神。西生則緊偎在身畔,暗暗發抖。

終行至朝陽門,上四軍已橫上木栅,将城門堵死。

範十月攜牒引上前,恭敬拱手道:“我等奉京兆府倉曹參軍之令,出城協調糧草,勞煩尊駕開門放行。”

“倉曹?”守門的押官審視一圈,又上前撩開車簾,見女眷衆多,冷笑道,“倉曹可不好使,誰知這裡頭是否窩藏反賊?”

我忙塞兩塊碎金至他手中,懇求道:“軍爺,行個方便。你看我這群人,哪有一個像讀書郎?”

押官一指随車步行的江懷玉:“這個不就挺斯文?”

江懷玉不禁一顫。我連忙再塞一塊碎金:“這是我家小弟,才十三歲,哪配進國子監讀書?求軍爺行個方便,容我等老弱婦孺出城投奔親戚。”

押官掂了掂碎金,再指向江懷玉:“隻能出去三人,這個不許出。”

唐貞兒輕拽我衣袖,悄聲道:“我們留下便是……”

“不成。”我搖頭道。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