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玉汝開鐵門看見宋有瑜的時候還是蒙的，還有些緊張，他跑進廚房，邊盛飯邊大聲說：“我剛炒了幾個菜，真巧。”

鐘玉汝家廚房在客廳隔壁，連着裡面的浴室，廚房長但是窄，他平時吃飯都是在客廳吃。

宋有瑜進屋去看見桌上擺着一葷一素和一碗白米飯，飯還沒吃，冒着熱氣。

鐘玉汝端着飯放在了桌上，白米飯填滿了碗：“吃完晚飯再走？”

宋有瑜比鐘玉汝矮，身材微胖，穿着黑色長褲和帶花邊的淺黃色女士襯衫，單肩挎着黑色單邊皮包。

進門的時候她換了拖鞋，但還是很有氣勢。

宋有瑜從包裡拿出一沓錢，全是一百一百的毛爺爺，她把錢放在桌上：“開學了，還有錢用沒有？”

鐘玉汝站着說：“還有，沒用完。”

宋有瑜聲音很清脆，和她的氣質不符，但是聲音裡的果斷和不容置疑讓人知道這個女人不簡單。

宋有瑜：“這錢藏好，平時想吃什麼想穿什麼就買，沒錢了打電話找我。”

鐘玉汝幹巴巴哦了兩聲：“...吃飯嗎？”

宋有瑜：“不了，還有事。”說完就走，鐘玉汝追出去，“我送你下樓。”

宋有瑜叫鐘玉汝回去，鐘玉汝沒答應，送宋有瑜到樓下院子裡，他站在院子裡和頭也不回的，院外的宋有瑜說拜拜。

武漢做生意的大叔坐在門外抽煙，看着這對母子搖了搖頭。

鐘玉汝轉身，他又對笑着和鐘玉汝打招呼，鐘玉汝回了句叔叔好，上樓吃飯去了。

歸青路開門，剛好看見鐘玉汝拐角轉彎上樓的背影。他沒叫鐘玉汝，轉身擡鍋，去水管那邊的水道倒水。

一樓隻有這裡有水，吃飯洗衣服都隻能在這裡接水。水龍頭有兩個，一家用一個，水表分開記。

大叔煙沒抽完，聽見媳婦兒喊吃飯了，把煙扔地上踩熄，踢到了牆角。歸青路看見了，他把鍋放回去，出來用掃帚把牆角的煙掃倒了垃圾桶裡。

鐘玉汝九點多就躺在床上準備睡覺，但今天一點兒都不累，過去半小時了他還是沒睡着，他幹脆拿起手機玩貪吃蛇。

Q.Q群的消息框彈出來，蛇的尾巴已經很長很長了，鐘玉汝一個分神，輸了。他切進去Q.Q消息，同學群裡有人明天約午飯。

鐘玉汝把消息刷完，消除99+之後找到了歸青路，他給歸青路發了條消息：“明早一起去學校？”

鐘玉汝等了十來分鐘，消息沒有回，他幹脆下樓去敲歸青路家的門。

歸青路很快就開門了，沒全開，他站在門邊問：“有事？”

鐘玉汝晃晃手機：“給你發消息沒回，明早一起去學校？”

一股味兒從歸青路家傳來，鐘玉汝聞了聞，還挺清香：“這麼晚了還在吃飯？”

歸青路：“夜宵。”

鐘玉汝又問：“明早一起嗎？”

歸青路背後握着把手，把門往前拉，合上一部分：“...不了。”

“好吧。”鐘玉汝反正也隻是随便問問，“那明天學校見。”說完就上樓了。

歸青路微微松口氣，他搞不明白鐘玉汝。

明明一開始看不起他，故意來找茬，後面又主動和他一起回家，而且今天他故意在擺攤的時候叫鐘玉汝，鐘玉汝居然沒有嘲笑他，還和他一起賣。

現在又主動來問他明早要不要一起去學校，歸青路不明白。

雖然他一直在推開鐘玉汝，但那隻是試探。

鐘玉汝是目前唯一和他主動搭話的同學，他不想失去這個朋友。

鐘玉汝昨晚失眠，平時他和鬧鐘一起醒，今天是被鬧鐘吵醒的，直到刷牙他都還在打呵欠。

正式開學，晚上要上晚自習，鐘玉汝決定不做飯了，本來他也不經常做飯，接下來學業繁忙，他決定一日三餐都在外面吃。剛好宋有瑜送錢過來，今天可以吃好一點。

早上第五節課下課鈴聲剛響，已經有人從正門跑出去了，那架勢，劉翔來了都得豎大拇指。

鐘玉汝不着急，他叫歸青路：“食堂還是外面？”

歸青路：“食堂，等會兒。”

“可以，二十分鐘？”鐘玉汝看看手機，“待會兒應該人沒那麼多了。”

歸青路：“嗯。”

蘭景拉着姚夭出去吃飯，言寸心跟着她倆一起，但言寸心覺得就他一個男的，轉頭喊鐘玉汝一起。

鐘玉汝和歸青路都在低頭看書，中間隔着一排空座位，剛好起風，書柔柔地發出沙沙聲。

言寸心沒喊出聲。

蘭景看他沒跟上，喊：“走啊，待會兒沒座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