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賞花宴開席。
各家的公子小姐陸續入座。
看了會,林竹秋就對這個童欣然前世沒來而不甚了解的賞花宴心中有數了。
林竹秋去過不少任務世界,也見識過各樣的封建古代,童欣然所在的大梁朝,男女之防算是開明的了,至少舉辦宴席的時候,男女分坐兩邊,沒有說什麼非要開兩個宴席場。
而這所謂的賞花宴,名頭上是賞花,一群人圍着中間百來盆花卉又是彈琴又是寫詩的,将那些花誇的天上有地下無也似,可實際上花也就那樣,公子小姐家裡誰沒有啊,本質上其實是在展示才藝。
簡而言之,這就是古代版的聯誼相親宴。
而相親這種完全涉及不戀愛的戀愛方式,講究的就是一個家境,特别是封建古代的高門大戶間,家裡有錢或有權的,就是長得‘驚為天人’,也能受到熱烈的追捧。
安月公主背靠皇家,有錢有權全都占了個頂點,容貌不說豔麗卓絕,起碼貴氣俏美是稱得上的,故而最是熱鬧人多的,就是她身邊。
童欣然比之安月公子,則全然就是兩個極端。
安月公主那是人多的她都不耐煩搭理,而童欣然這邊,冷冷清清的沒有半個人來搭話,坐在她旁邊席位的大家小姐甚至故意移開些位置,幾個人湊到一起指指點點的,用着看似小聲,卻能被童欣然‘恰好’聽清楚的聲音閑聊。
“你看那童家的,裝得一副楚楚嬌弱的模樣,也不知是想勾誰的心肝。”
一小姐袖子掩着嘴笑道:“你可别這樣說,童家今年流年不利,東陽候獻身沙場,他夫人也随之而去,隻剩下一個上不得台面的庶子和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嫡小姐,你還不興人家臉色蒼白嬌弱了點?傷心的積郁成疾,也是因為孝順嘛。”
又一小姐嗤笑:“哪來的孝順,若真是孝順,不該在家好好守靈三年,何必來這賞花宴,還不是想趁着熱孝趕緊成婚了,免得以後真落了個無依無靠的下場,就是不知道東陽候和他夫人在泉下見了,會不會氣活過來。”
童欣然在一旁聽的臉色發白,咬緊了下唇。
幾人左一句右一句,将童欣然貶低的不孝又心思功利,盡管旁人知曉這裡頭定然有許多半虛不實的東西,但東陽候童家在衆人眼中沒落已成定局,也無人願意去說什麼公道話。
排擠便在心照不宣中,彌漫在了童欣然的周圍。
淚水在童欣然的眼中打轉,她暗自神傷的垂着頭。
這種明明周圍都是人,卻整個世界都好像将自己丢棄,沒有任何人願意伸出手,甚至還在落井下石的感覺,讓她腦海中已經盡力壓下的前世死前時的回憶,無法抑制的浮現。
既然不管重生前還是重生後都是如此,那為何還要讓她重生,又為何還要試圖逆襲改命,還不如幹脆就這樣死了算了。
童欣然忍不住冒出了悲觀的想法。
她低着頭,像是抓住了一個救命稻草似的捏緊了以貼身侍女的身份坐在她身後的林竹秋衣擺,小心翼翼的拽了拽。
“我們走吧。”
她期冀得到厲鬼姐姐的安慰,好讓她感受到,她并不是被所有人排擠抛棄,期待着她去死,然後瓜分童家的。
可誰知道童欣然一拽,林竹秋卻沒有立刻反應,還望着不遠處安月公主和她身邊那群狂蜂浪蝶上。
童欣然心情更是低落,心想莫非厲鬼姐姐也認同這些人說的,就像先前安月公主那樣,所以才不發一言安慰,甚至對她不加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