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笛多次領獎,我已經不爽了,那些人居然幫腔說迪笛是無辜,整得好像是我故意讓迪笛抄襲似的,鋼琴曲又不是小說,不會人盡皆知。”
蔣小花癟癟嘴,看完迪笛的采訪後,也有過翻評論區,果然句句都是傷人元氣。
【迪笛這算不算真情流露,都哭成這樣了?】
【早就猜到了這結果,因為我不相信迪笛會抄襲,一次一審勝訴不代表沒有錯,經常發生抄襲者被判無罪,後來才發現是無病呻吟。】
【哭幾滴淚,算真情流露了?女人之間的戰争,我站中立,可是敢對機器說法院會出錯,這句話我賞她是個英雄豪傑,不過話說回來,蔣小花本身有天賦加持,會不會因為突然沒能力,瞄準迪笛這個冤大頭,就開始賊喊捉賊。】
【點了。赢官司還能賺筆賠償費。】
字裡行間揣測着他人的心思,快要滿出屏幕且帶有諷刺的味道,卻是人性最大的惡意。
尤芷忽然想起了什麼,皺眉說:“說到采訪,你好像有一個采訪至今都沒出街。”
蔣小花嘴一撅,頗為疑惑:“那你不趕緊催催。”
尤芷笑而不語。
她們是受邀者,采訪何時出街,時間問題并非能主宰的,隻覺得蔣小花偶爾有幾分相似米梨的腦回路,真養了兩個小朋友。
海外音樂會巡演進入籌備階段,大緻有幾個國家已經确定,也提前溝通了場地問題,尤芷生怕像上次那樣相關部門私權公用,所以此次盯得特别緊。
回國的最後一天,蔣小花拉着米梨出門,一塊到了紐約時代廣場,可是米梨閃閃縮縮的眼神,仿佛做了虧心事,擋完左臉,又擋右臉。
蔣小花直接扯下她的兩隻手,眼尾上挑:“你在躲誰啊?”頓了頓,嘴角揚起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哦吼,前男友。”
“才不是!”米梨吓到一驚,忙不疊地搖搖頭。
“那你擋什麼,跟我出門很讓你丢臉嗎?”
“柚子姐啊,你又是不說一聲就出來,每次挨罵都是我,我發現我不是當你的助理,是妥妥幫你擋柚子姐的受氣包。”
“其實也是,長得圓鼓鼓的就像受氣包。”
蔣小花用手揉搓了下米梨的臉蛋,兩邊的嘟嘟肉很柔軟,米梨皺着臉,試圖拍開她的手,兩人不顧旁人在打鬧。
因為年齡相近,常常會這樣玩。
米梨的臉被蔣小花的兩隻手往中間一擠,導緻嘴巴變形,原本持續反抗的米梨,倏地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定定的注視着紐約時代廣場的大屏幕,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涼氣。
含糊不清地說:“姐,你快看——”
同時,蔣小花松開手,扭頭一看:“什麼?”
繁華的時代廣場人來人往,三三兩兩結伴同行有說有笑。
唯獨蔣小花像與世隔絕般,不為所動的站在原地,她眼睫微顫,靜靜地望着大屏閃過的15秒,也是人生中至暗的15秒。
——蔣小花愛抄襲又愛裝、蔣小花天才少女人設塌房、蔣小花呵斥中國音樂百鷹獎、蔣小花利用資本打壓青年鋼琴家、蔣小花剽竊鋼琴作品……
被一條條列出的文字配圖片,15秒閃過,再輪換回來。
真假與否的黑料,通通被投到屏幕上。
周圍有很多人,似走動,似停留,一時議論紛紛,她大氣都不敢喘,擔心被人認出來,但是她在國外的知名度就算本人不出現,屏幕不停掠過的資料會有人知道是誰。
頓時,她語言能力全無,身子慢慢蹲下,又想離開這個地方。
偏偏雙腿發麻,動不了。
***
鋼琴聲掩蓋住腳步,終于那扇門被推開了。
窗簾拉過,卻沒有關緊而導緻留出了縫隙,照在天花闆上,印有一道窄的光。
蔣小花隐于黑暗中,手指落在琴鍵上。
像個隻會呼吸的人偶,一遍又一遍重複着彈奏的曲子,察覺不到有人進來了。
“蔣小花。”
聲音一出,随着琴聲發出頓重的一下,依舊繼續彈奏。
曲易池偏頭看她,本想借助微弱的光線,卻還是看不清她的神情。他大手一伸,覆蓋在她手背上,然後抓起她的手,手指慢慢被他一根一根挑落到他掌心裡。
一襲溫熱的包裹着。
蔣小花眨了下眼睛,這才轉過頭。
那張好看的臉,此刻蒼白的像素紙,眼眶很紅,甚至她看到來的人——是他。
瞬間眼眶湧上熱度,她忍不住的哽咽:“曲易池,我不想彈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