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就看見他已經挂斷電話了。
曲易池垂眸,切換成發短信:“問文璋查到是哪個人沒。”
蔣小花眨巴着眼睛:“喲呵,你居然兼職警察的活也不放過,那你好好查,要救救我。”
曲易池默然,看了她一會兒,重新問一遍:“住酒店?”
“都說不用了,我爸現在在家,柚子姐和你一樣的顧慮,早就告訴我爸了。”
蔣小花蹦蹦跳跳兩步在前頭,忽然一個轉身,歪着頭,嘴角上翹:“我不是隻有你,也有很多人會關心我。”
曲易池站在眼前,将手機放進大衣口袋,冷靜與平時無異。
頓時,她好像第一次見到氣質如此自成風骨的男人般,暫時僵住,沒有動。
可下一秒,心跳卻漏了幾拍,在後悔。
他正居高臨下看着她,聲音像裹挾着寒風,冷淡道:“人緣好,自然會擁護着你。”
斜遠處隐隐可見的路燈,樹影晃動,沙沙的聲音不足以蓋住那一道低沉的嗓音,一字不漏的落入蔣小花耳畔:
“無法和我們相提并論。”
***
數日後,法庭已經确定二審的開庭日期,一個禮拜之後。
由于蔣小花決定二審出庭,曲易池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找她,最後确認準備就緒的證據。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頂端彈出了消息。
[蔣小花:我沒空上律所找你,你過來我公司談。]
他眉頭一皺,瞥了眼桌面一沓厚厚的文件,将手機撇到一旁,繼續翻着文件紙。
光線陰沉能透過眼皮感知,鐘擺規律的晃着,他掀起眼皮,才發現過了下班時間,也遲到一個小時。他的手垂在椅子的扶手上,整個人往後倚靠,微微仰起頭,呼了一口氣。
很快合上文件,拿起搭在沙發背上的外套就徑直走出律所。
車窗外有風聲劃過,下起淅瀝瀝的小雨。
躺在副駕駛的手機再次連續震動兩下,曲易池偏頭垂眸,眼熟的頭像留在界面。
[蔣小花:别以為下雨就不用來,下雨都要上課,你還指望下雨不用工作(微笑.jpg)]
[蔣小花:語音:7'']
微笑小花撤回了一條消息
[蔣小花:(搞快點.jpg)]
曲易池眼睑微動,但沒有任何反應。
綠燈亮起,車輪子經過積水的低窪地,一瞬間濺起的水花在半米空中形成短暫的彩虹,再落到道路邊上。一路往前,開進INA經紀公司的停車場,他從駕駛座下來。
黑色皮鞋踩在地面,朝着電梯口走去。
領他入内的小夥子直接将人帶到尤芷辦公室,敲門兩下,裡面傳來一聲“進來”,小夥子不忘幫他推開了門,尤芷坐在椅子上,她擡眼。
笑着招呼道:“曲律師,什麼風吹你過來?”
曲易池微怔,瞬間明了:“我能過來應該不是什麼好事吧。”
尤芷輕笑:“小花讓你過來的?她沒告訴我,真的服了她。”頓了頓,她按住電話通話鍵,“你們去琴房逮小花過來,不見人就去其他地方找找,米梨是不是又跟着她跑了?”
然而,她臉上表情變得比方才溫柔:“曲律師,你坐一下。”
曲易池面無表情點頭。
其實尤芷手頭上還有些工作沒完成,馬不停蹄地出去一趟,她抱着一大疊白紙張,單手推着門,結果玻璃門略微有重量,主動掩上門時,碰了下她的肩膀。
“嘩啦——”一聲,白紙張撒落一地。
曲易池見狀,正要扶起尤芷,她自個兒就站了起來,隻好蹲下身子幫她撿白紙張,本來以為是普普通通的A4紙,近看才知道都是打印機墨迹。
尤芷笑着說:“不好意思,麻煩到你了。”
曲易池低頭,望着手上撿了張不一樣的字迹:“沒事,不過這張怎麼是手寫的?”
尤芷撿起地上的白紙張,重新抱在懷裡便站起身來,一邊接過曲易池遞給她的一小部分,一邊湊過去看了眼,恍然大悟道:“哦,這個啊,是小花手寫的歌詞草稿紙,算是殘次品。我記得我當時調侃過她,鋼琴曲沒有歌詞,但蔣小花的鋼琴曲有歌詞。”
她說完,眼看着曲易池定定的看了半響,不自覺咽了咽口水,輕聲問:“這不會是新證據吧?”
曲易池目光清冷,沒應聲。
可腦海卻重複了她的話,最初鋼琴曲的創作時間。
——“大學。”
明明簡單的兩個字,并沒有留下什麼特别的,隻是右上角标注的時間。
英國留學那年的聖誕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