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亞熟悉地在各個巷道裡穿梭,右手放在挎包裡緊緊握住凝膠,臉上帶着興奮的潮紅。
快了,快了,就快到家了。
“砰。”拐角處迎面走來一個搖搖晃晃的壯漢,提亞躲閃不及直直撞了上去,那人紋絲不動,提亞卻被撞得跌坐在地,連挎包裡的東西都撒了出來。
壯漢一把提起摔倒在地的提亞,用力地晃了晃他的領子,“小鬼,沒長眼睛嗎?”
提亞被衣領勒住脖子,面色漸漸發青,聲音顫抖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那你就是故意的了。”壯漢眼裡閃過狡詐,如銅鈴般的眼睛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他。“不過今天大爺心情好,不和你一般計較”
“就拿……”他從地上那堆破爛上掃過,目光落在被提亞緊緊握在手裡的凝膠上,伸手就要去拿,“這個就作為賠償吧。”
“不,不可以。”提亞死死握住凝膠,任壯漢如何用力都不松手。
“給我松手。”壯漢掰了幾下沒掰開,更惱了。
“不!”這是爸爸的救命的藥,死也不能松手。
“該死。”壯漢一隻手沒能拿到東西,另一隻手舉起提亞就要往地上摔。
“砰。”軀體重重砸在牆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提亞緊緊地閉上雙眼,預料之中的疼痛卻一直沒有到來,反而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他悄悄睜開一隻眼睛,就看見了那張熟悉的布滿黑色紋路的臉。
“臭小子,天都黑了還不回家。”勞爾重重地在提亞額頭上敲了一下以示警告,随着他的動作,臉上的紋路仿佛有生命一般蠕動,分外駭人。
提亞卻絲毫不覺得害怕,他猛地撲了上去,抱住那人的脖子,喜極而泣,“爸爸!”
“以後不許這麼晚回家聽見沒有。”勞爾把提亞往上颠了颠,檢查他身上有沒有傷口。
提亞頓時把剛才的害怕都抛之腦後,興奮地舉起手,“爸爸,我買到了……”
“吼。”一聲怒吼從他們身後傳來,“去死吧!”
一顆人頭大小的火球沖着兩人飛馳而來。
勞爾眼神一凝反應極快,左手護着提亞,右手掌心能量凝聚,化為一枚青色箭矢徑直迎了上去,箭矢沖破火球,而後速度不減直直插在了那人的大腿上。
“啊!”壯漢發出痛苦的叫聲,定睛一看,卻是那枚箭矢攜帶的風系能量,把那傷口處的血肉生生絞成了肉糜。
“你該慶幸你沒有傷到我兒子。”勞爾厲聲道,臉上的紋路因為動用能量,黑色面積加深,蠕動得也越發明顯。
“嘶……臨界期的怪物。”壯漢痛得咬牙切齒,“來啊,有種你現在就殺了我,老子看你敢不敢。”
勞爾手指微動,按捺下解決後患的沖動,剛才強行使用能量已經讓他的污染值有些不受控制,繼續與此人争鬥得不償失,而且……
他側耳轉向身後,有一群人正在向這裡靠近,馬上就要到了。
是外城護衛隊的人。
勞爾的眼裡劃過一絲厭惡,不再理會地上咒罵的人,抱緊提亞腳上青光一閃,幾個邁步就消失在巷道中。
壯漢繼續罵罵咧咧,直到靴子踏地的聲音越發清晰,想起了某些人的存在,臉色霎時由紅轉白,想要起身離開卻扯動了傷口,頓時跌倒在地。
而這時,那群人已經出現在了巷口,他隻能把自己藏在倒塌碎石後,在傷口處抹了一把灰止血,咬緊牙關,祈禱不要被這群魔鬼發現。
一行五人具都穿着藍色制服,腰間左配銀槍右配短匕,膀大腰圓兇神惡煞。
為首一人左右看了看,不滿地沖地上吐了口唾沫,“奶奶的,這群老鼠溜得真快,又白跑一趟。”
眼看這群人就要離開,壯漢悄悄松了一口氣。
“瞧瞧,我發現了什麼?”一道聲音突然從壯漢身後響起,“一隻藏起來的老鼠!”
“铐起來,無故破壞公共設施,罰款5萬信用點。”隊長臉色瞬間轉晴,“錢不夠就拉去開荒,正愁這個月指标不夠呢。”
“等等,這不是我弄壞的,是個臨界期的怪物,不是我。”壯漢瘋狂掙紮着想要擺脫控制。
“啧,老實點。”那人不耐煩地踢了他一腳,不知是不是故意,剛好踢在他的傷口處,“這裡就你一個人,不是你是誰?”
“還臨界期的怪物,既然是怪物,吃飽了撐的我們去招惹他,誰知道他什麼時候堕化,那是清理隊的工作,可不是我們的。”
“至于你,希望你錢包裡的錢夠多,不然……”
“呵呵。”
另一邊,勞爾剛帶提亞回到家中,就渾身痙攣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黑色紋路仿若活物般在他全身蠕動遊走,臉部肌肉扭曲變形,層層黑色鱗片一點點覆蓋住他的面容。
提亞被吓壞了,沖過去抱着勞爾的頭,想要幫他擦掉臉上的鱗片,卻怎麼也擦不掉,冰冷的觸感讓他害怕,他哭喊着,“爸爸,爸爸你醒醒。”
勞爾雙眼緊閉,無法回應他的呼喚,臉上的鱗片卻越長越快,眼看就要覆蓋住半張臉了。
“藥,藥,我買到藥了的。”提亞連滾帶爬地抓起剛剛掉在地上的凝膠,顫抖地打開盒子,“爸爸,有藥你一定會沒事的。”
神奇的是,固體狀的凝膠在接觸勞爾嘴唇時,頃刻化為液體,極為絲滑地順着唇縫流入。
服用凝膠後,不過片刻,勞爾臉上的鱗片就寸寸褪去,連臉上的紋路都暗淡些許,潛伏在皮膚底層,不再那麼活躍。
不久,勞爾從昏迷中醒來,就看見雙眼通紅守着他的提亞,他故作輕松地笑道,“怎麼又哭成小兔子了?”
“哇。”提亞緊繃的心陡然放松,哇哇大哭起來,抱着勞爾的脖子不放,回過神來後怕地說,“爸爸,你剛剛好吓人,還好我買了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