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禾的行李還在桑喬錦那裡,她不想見到桑喬錦,但是行李箱裡還有很重要的學習資料。
她左思右想,最後還是決定要去搬自己的行李。
她想回奶奶家了。
江叙陪桑禾回去,兩部手機開着通話,有點什麼事情他也能第一趕到。
桑禾歉意地低下頭,這種事情很難堪,她沒有向江叙解釋得太明白,家裡的瑣事說了也不光彩。
“進去吧,遇到什麼問題喊我的名字。”
江叙目光眺向樓下小區中間的石碑,住得起在一線城市小區排名靠前的住戶有一定的資産,在看房的時候都會經過一步,那就是驗資。
桑禾的父母在經濟這方面已經超越過很多普通家庭了,可是遠在小縣城的桑禾,以前過的生活确實不太好。
很多同學私底下都說桑禾除了長得漂亮成績好,就沒什麼優點了,家裡窮性格還内向,這輩子也就那樣了。
他們隻看到了她的片面,而他看到了她的野心。
有句詩寫得好:“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很适合用來形容像桑禾這般的女生。
“扣扣。”
桑禾站在門外猶豫了幾秒才敲開門。
是那個年輕女生來開門的,大概是在行床事,女生緊緊地扯着睡袍側身避讓,唇上的口紅被啃得淩亂。
女生看到桑禾那一瞬間,尚是覺得有些不堪,視線不忍躲開了。
桑禾走進來,直奔原本住的房間三下兩下快速将自己的物品收拾進了行李箱,哐啷地一聲巨響,她着急拖着行李箱要往外走。
然而,桑喬錦整裝從卧室裡走出來。
“桑禾,你胡鬧也要有個度,多大了還玩離家出走。”桑喬錦面色平靜,語氣裡滿是責怪,絲毫沒察覺到自己先前的超出倫理的作為有多逾矩。
桑禾不願對桑喬錦做過多辯駁,人格這種東西不會變,奶奶的離世已經證明了桑喬錦并不是個孝敬的人,在她需要兼職養家的時候就看得出,而宋簡早早離婚,更是說明了桑喬錦對宋簡也不好。
一個好的男人,不會辜負一個家庭。
她作為他的女兒,更不該被血濃于水彌漫了理智。
在來收拾行李前,桑禾就已經做出了決定。
“我回奶奶家,趁着轉學手續還沒有辦下來,就不要辦了。”
“如果你非要把我留在這裡,我甯願躺在大街上,也不會邁進這裡一步。”
桑禾拖着行李箱擡腳離開,經過那個年輕女生時,她近距離用餘光瞥了眼。
最好的年紀,跟在已經小有資産的桑喬錦身邊,想必每個月也有不少錢拿吧。
這種見不到光的關系,讓她感到惡心。
如果出賣□□才能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那讀過的書算什麼?
“桑禾,你奶奶已經走了,你媽也不要你了。”
桑喬錦不禁怒吼,“你又不是三歲小孩,你耍什麼小性子,能不能學學你姐姐乖乖聽話?!”
桑喬錦話裡的姐姐,指的是他包養的女大學生。
“我媽媽隻生了我一個。”桑禾情緒異常地平靜,不哭不鬧,神色自若,“你也說了,我不是三歲小孩,我自己會養活我自己,就像你斷我的生活費一樣,那時候我都活下來了,也不差你再搞這麼一出。”
桑禾毫不猶豫地走了,比來時還要灑脫。
獨自坐車出發時,桑禾看着窗外的風景幻想過大城市裡的大号風光是不是就像電視劇裡采景一樣。的确一樣,可人心隔肚皮,光看到好的就隻剩下吃虧。
回到酒店,桑禾數了下身上為數不多的現金,微信和支付寶東拼西湊,差不多七百塊錢。這是她身上全部的資産了。夠坐一趟飛機,加上轉乘高鐵。
打車和飲食的花銷還沒有算進去。
桑禾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看着天花闆懸挂着絢爛的水晶吊燈,對了,住的費用也沒有跟江叙算清楚。
高檔酒店一日花銷非同凡響,再住下去花錢如流水,時間久了負擔更重。桑禾翻出行李箱的羽絨服換上,裹上厚重的圍巾整裝齊發,向江叙借點錢就可以立刻買票回去了。
她現在隻祈禱,江叙會借錢給她。
桑禾推着行李箱出門,好巧不巧的是,江叙正好從房間裡出來,身上的已然換了套外出的衣服。
江叙看到桑禾的時候頓時愣了下,擡手抓了兩下整理發型,“還怪有默契的,走吧。”
輪到桑禾疑惑了,“去哪?”
江叙理頭發的動作一停,狹長的眼眸不由輕佻起一道不明顯的弧度,“下樓吃飯,還能去哪?”
桑禾低頭看了眼手掌握着的手拉杆,她的行李全部收拾好了,她微微低下頭,下巴縮進圍巾裡,”我想回去了。”
江叙走上前将桑禾的行李箱推回房間裡,“外面在下雪,車走不了,明天先吧。”
他扯了下她的衣袖,“來都來了,玩幾天再回去。”
桑禾身體不由得僵了僵,撒開了江叙拽她的手,有嗓音細若蚊聲,到聽不見的程度,“我身上已經沒有多餘的錢了。”
因為窮,羞愧心很重。
但她在最要面子的年紀,直接又羞澀地說出這句話。
江叙愣了下,很快臉上重新挂上一絲笑意,“就當給你預付學費了。”
桑禾有點懵,“什麼學費?”
“小桑老師。”江叙唇邊的笑意褪去,臉色有些正經,“我覺得你教學不錯,做我的家教老師還債不好嗎?我們都這麼熟了,說不定我哪天心情好給你漲工資。”
“……“桑禾震驚一瞬,忍不住多問了句,“那你哪天心情好?”
“現在跟我下樓去吃飯,說不定我等會兒心情就好了。”他彎下腰看她,視線依舊保持着比她高一些的角度,嗓音刻意繞着調。
“好吧。”
桑禾捉摸不透江叙,他人傻錢多的幾率可能高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