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荞音貓在灌木後偷瞄了很久,見那個男人竟然真挖出了一具屍骨,給她頓時就吓得不行了。
住了這麼久,身邊有殺人犯出沒自己卻不知道,太可怕了。
林荞音小臉白了幾分,小聲道:“怎麼辦?要不要報警啊?”
洛亞贊同地點頭。
雲翠和老太太滿臉淩亂,瞪直了眼,差點将徐建白盯穿了。
張楠和球球無語凝咽。
深思熟慮後,林荞音一臉鄭重地編輯了訊息報警,放下光腦後,她盯着殺人犯忙碌的背影看了很久,神色越來越深沉,突然,她眼珠子骨碌碌轉動起來,看向因為職業習慣而下意識匍匐在旁邊的洛亞。
洛亞:“...?”
林荞音壓低聲音:“你去吓他。”
洛亞:“??”
林荞音晃了晃手中光腦,“宣傳片,你去裝鬼,吓唬這個殺人犯,我偷偷拍下來。”
覺得自己的話有歧義,她連忙補充一句,“我是說裝地上那具屍體鬼,快去!”
洛亞露出了和雲翠老太太同款的錯愕淩亂表情,“我?”
林荞音确信點頭,“對,你的綠毛最出衆。”
洛亞:“……”
*
徐建白從地裡挖出這具被蟲蟻啃食、腐爛嚴重的屍骨。
那時剛殺了人,他慌亂不已,心驚膽顫,夜夜睡不安穩,就怕事情敗露後連累了妻女,如今再看弟弟這副屍骨腐朽的模樣,内心竟然隐隐竄上幾分遺憾。
當初殺得太急,沒能好好折磨一番,太可惜了。
這段日子以來,徐建白總忍不住回顧弟弟臨死前驚恐哀求放過他的模樣,那張素來嚣張猖獗的臉上頭一次流露出了如此令人愉悅的表情,徐建白都不明白自己是怎麼日複一日忍了這畜生這麼多年的,為什麼他早些年沒想過動手。
他埋土填了坑,将屍體用袋子包裹起來兩手提着在山中行走,布料摩梭草木,發出不絕于耳的沙沙聲。
走了約莫半小時後,徐建白停下了前進的步子。
他本想将屍體帶走,不再留在這荒山附近,不過這樣一來,他就隻能将屍體藏在家裡地下室後另擇抛屍地點,再加上這些天父母那邊并不消停,隔三岔五就來鬧一頓,風險太大。
林間不知何時起了大霧,徐建白置身于寒涼霧氣中,餘光看見一處黑不見底的天坑。
隻思索了一秒,他就果斷放下手中的屍體袋,找了一塊大石頭扔進天坑中。
過了很久才聽見回應,徐建白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他重新抓起屍袋,平平無奇的憨厚面容上流露出瘆人的陰沉,“這一切都是你應得的,你怪不了我。”
說完,他将手裡屍體扔進了天坑中。
徐建白站在原地仔細聽,可是這一次過了很久也沒有傳來任何聲響。
他皺了皺眉頭,走上前查看,可是天坑深不見底,隻能看到一片靜谧漆黑之色。
雖然心中驚疑,但他也不可能跳進天坑中查看,站在天坑邊凝神看了一會兒,徐建白才轉身走了。
他并沒有選擇原路返回,而是繞遠道下山,循着大緻方位走了一截路,霧氣越發大,濃郁到竟然無法看清前路了,徐建白感覺自己肩膀好像撞到了什麼東西,他看了一眼,隻朦朦胧胧看見一團黑影。
他以為是什麼垂落的枯枝,并不在意,可是走了十來分鐘,近乎每隔幾分鐘,他就能撞到一次,漸漸地,他覺得自己撞到的黑影相較于樹枝好像更柔軟幾分,徐建白心中已經覺得很不對勁了,他不敢細看,隻加快速度。
但是緊接着,他發現自己竟然又繞了回來,黑漆漆的天坑此刻也蒙上了一層白霧,若是不仔細些看路還真可能失足掉下去。
此刻,徐建白的臉色難看極了,這一次,他選了另一邊方位下山,可他不僅再次撞到那團黑影,半小時後,竟又繞回了天坑處。
徐建白面色白了幾分,又一次在下山路上撞到那團似乎如影随形的黑影後,他沒再選擇視而不見,而是壯着膽子走近幾步查看。
與此同時,抱着女鬼手臂,騎在雲翠身上的林荞音屏住呼吸,連忙拉近拍攝焦距,将畫面對準了徐建白的手。
在大手伸進那團霧氣遮蓋的黑影後,鏡頭也随之移動,百忙之中,林荞音看了球球一眼。
球球木着一張鬼臉,飄到徐建白身邊,張嘴吹散白霧,在鏡頭中,一雙隻有零星血肉的晃蕩腳丫顯露了出來。
很有驚悚效果,徐建白那張小麥色的黑臉,頓時慘白一片,連忙放下手,轉身欲跑,林荞音趕緊對洛亞擠眉弄眼,洛亞面無表情,提着從天坑中接住的屍體,追上徐建白。
徐建白跑了幾步,迎頭撞上還在擺蕩的屍骨,一個趔趄,摔在了地上,壓倒一片草木。
洛亞嗓子一沉,含糊開口,“你不認識我了嗎?”
盡管洛亞的聲音與屍體的聲音十分不一樣,奈何徐建白此刻精神極度緊繃,一時之間他并未聽出端倪,更何況本就心中有鬼,立馬自動将聲音的主人聯想到了弟弟身上,瞬間就被吓破了膽。
徐建白縮着肩膀連連後退,“你你你你!”
他方才的陰狠在此刻蕩然無存,仿佛又回到了以往被弟弟欺負的樣子,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