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硯的動作很快,快得林序陽完全沒有可以反應的時間,等他被賀硯緊緊禁锢在懷裡的時候,已經晚了。
賀硯第一次露.出這種神色,同往日的如沐春風不同,他的臉上出現了隻有野獸狩獵獵物才會表現出來的侵略性。
空氣中的焦灼因子像是燃燒的火焰,從焰芯頂端爆裂出噼啪的響聲,又像是鋼琴上放着的節拍器,急促的節拍随着呼吸聲開始,一拍一拍開始步步緊逼。他緊緊抱着林序陽,呼吸控制不住地紊亂,目光在他的側頸逡巡着,像是在觀摩着要從哪裡開始下口。
感光放大的一瞬間,呼吸忽然近了,周遭的一切聲音都清晰無比。靜谧的浴室裡瞬間隻剩下林序陽錯亂的呼吸聲,以及他自己吞咽口水的聲音。
賀硯不是已經恢複了嗎,他想幹什麼……
林序陽從剛剛起就沒敢動,他有些恐懼地透過鏡子裡反射的畫面清楚看見了賀硯的表情。他像是一隻夜出晝伏的吸血鬼,用一種極具侵略性想要吸食獵物的表情盯着自己。
他不免有些恐懼,開始後悔自己打開了浴室的門。
從剛剛見到賀硯的第一面就發現他有點不對勁,但這種不對勁在賀硯正常的行為下被輕易掩藏了起來,以至于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
賀硯他還在暴走的邊緣沒有回來。
賀硯看林序陽沒有反抗,頭低了低,在心裡不斷诘問自己。
他是在害怕嗎?
那他還要繼續下去嗎?
他該繼續下去嗎?
“賀硯……”林序陽的聲音有些不自知的恐懼,他不清楚賀硯為什麼要忽然這樣做,剛剛那個正常的賀硯仿佛是假的一樣,像是用來誘騙他進入圈套的誘餌。
先安撫他,再放松他的警惕,最後徹底露.出真面目。
林序陽一想到自己忽略了這些關鍵細節,還心大的給賀硯開門,簡直就是在把自己往火坑裡送。
賀硯依舊沒有說話,他抱住林序陽的手用的力氣很大,大得像是要把他鑲進自己身體裡面那樣,但他的手指卻不敢用力,他不想抓疼林序陽,那樣他會難受。
“序陽……”賀硯一開口,沙啞的聲音低沉,像是忍耐了很久。
“我可以……親你一下嗎?”
林序陽怔了一下,恐懼又緊繃的情緒迫使他沒有立刻回答賀硯的話。側頸上的灼熱呼吸規律地噴灑着,證明賀硯他現在還算正常,但又不算太正常。
剛剛他才逃過了一劫,但現在好像非得讓賀硯得逞一次才行了。
他身上還是那種發着高燒一樣的溫度,林序陽拒絕的話已經到了喉嚨口,可不知怎麼的,他就是說不出口。
“可以嗎……”賀硯又問了他一次,手和脖子上已經忍出了青筋,他的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像是已經到了忍耐的邊緣。
現在,隻要親一下林序陽,其餘剩下的那些被牽引力控制的不适感他都可以自己承受。
拜托了,林序陽。
賀硯眸中的情緒複雜,像是在乞求林序陽快點答應他,他不想看到林序陽失望的表情。
林序陽正在愣神,他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有賀硯和他第一次見面的,有兩人第一次牽手的,有他幫助自己的,也有自己死皮賴臉去粘他的。校道上那個對自己笑的很溫柔的賀硯,每次都會幫自己背包的賀硯,總是不經意替他化解不适的賀硯,一次次逗弄他又在真的出現異常時刻認真征求自己意見的賀硯。
一幕幕回憶裡,甜蜜又複雜的記憶背後是兩個不願說出真相的人。
賀硯到底為什麼不實話實說,他想隐瞞什麼,為什麼不直接告訴自己?隻要他說出需要他林序陽的幫助,他需要自己配合他,隻要是他提出來的,林序陽都會将心比心的去努力做到。
聽着耳邊越來越焦灼的呼吸,林序陽想清楚後回過神慢慢放松了身體,輕聲安撫道:“賀硯,我們來做個交易好不好。”
“什麼……”賀硯眼睛裡又開始爬上了紅血絲,那是他又要再次被牽引力控制的征兆。
林序陽沒有發現,正垂着眼睛看他圈住自己腰部的手,低聲道:“我今晚親你一下,你明天……至少要牽三次我的手……可以嗎……”
賀硯沒有第一時間說好,他看着林序陽慢慢爬上紅暈的耳朵,眸裡的情緒有一瞬間就要掙破。
“為什麼不要求我……親回來……”賀硯極力控制着自己的身體裡的主動權,手上抱住林序陽的手已經開始顫.抖起來。要不是還能觸碰林序陽,他估計會直接暴走。
“牽手就好了……”
林序陽提不出讓賀硯親自己這種過分親密的動作,要不是賀硯的要求,林序陽根本不會去越線。
但每次出于種種特殊原因,他又會最終答應賀硯的要求,直接讓他如願。
他算是發現了,以賀硯本性克制的性格來說,他會做出這種要求,證明他在這種情況下和自己相比可能要嚴重的多。
他隻需要觸碰一下賀硯就能緩解那種奇怪的不适感,但賀硯可能遠遠不止如此,他的不适感可能是自己的好幾倍,所以光是觸碰可能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