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安忽就不好意思了。
她還往後退了一下,可惜正好撞在玄石上,退無可退。
紅衣女人慢條斯理落下來,停在她身邊,手一撫玄石便安靜下來,沖天光柱消散,又複如初。
“诶呀,這回是太耀眼了呢徒兒。”越爾柔柔調笑她。
祝卿安聲音細如蚊吟,“師尊……”
“根骨不錯,回去就可以教你引氣入體了。”她手輕搭在銀發小人兒腦袋上,撫揉幾下,又淡淡誇一句。
算得是終于,祝卿安心中大石落地,本因師尊到來太突然而被打斷的喜悅也重燃起來,揪住越爾衣袖,輕輕晃了晃。
不自覺的小動作,她自己也沒察覺。
越爾發現了。
她隻是垂眼看了看,沒說什麼。
掌門已是迎上來拱手,“老祖。”
帶着邊臨過來的莫辭盈同樣敬拜。
底下那些人頭攢攢的小姑娘都在好奇觀望,她們聽過不少越爾的傳聞,但都沒見過仙尊,如今也是頭一回見到,面對這種大人物哪敢造次,紛紛安靜下來。
越爾也沒在乎,隻回頭對掌門道,“本座先帶徒兒走了。”
說罷不需等得允許,就牽起祝卿安款款而去。
來得潇灑,去得也潇灑。
待她們一走,原先安分的姑娘們才敢重新躁動。
“方才那是仙尊?”
“好漂亮的姊姊,我們也可以去找仙尊大人拜師嗎?”
亂七八糟的讨論很快被掌門壓下,根骨測試繼續。
邊臨靠在莫辭盈身邊,眨眨眼。
這是溫柔?
那位小師祖怕是在騙她吧。
嗯?她恍然想起來,她好像沒問小師祖叫何名字。
*
朝眠峰上。
越爾把銀發小人兒帶回來放下,掩唇打了一個呵欠,“你且自己去玩會,為師先睡個回籠覺。”
祝卿安拉住她,“不是說引氣……”
“不急,左右會教你的。”越爾一根指頭抵在她唇上,打斷了她的發問,幽幽慢道,“現在讓為師睡會,嗯?”
“你這顯骨動靜太大,可把為師硬生生吵醒了。”
唇上是柔軟的指腹,兩者相貼擠壓,一時分不清是誰更柔誰更軟。
她這才瞧見女人眉眼微倦,唇色略白,氣色很是慘淡。
師尊為何今日看起來如此疲倦虛弱?
祝卿安不敢開口說話了,呼吸也放得極輕,怕自己吐息會沾上師尊指尖,隻能屏息點頭,往後昂了昂腦袋。
離了那截指尖,才小聲,“嗯。”
朝眠峰上便這樣又安靜了。
分外熟悉的冷清,若一開始祝卿安還覺着這兒沒什麼人氣,如今反而是更喜歡這種環境。
總比剛剛掌門殿的境況好。
她松了口氣,打算沐浴一番再去溫書。
其實這兩年越爾倒也不是完全沒教她……
如果丢來一堆書讓她自個學算是教的話。
書不是什麼修煉的功法,隻是些收錄了許多符箓的畫冊,按那女人所言,自己摸索功法容易走火入魔,要等根骨初現之後她親自相授。
但符箓可以提前學,早點把這些眼花缭亂種類又多的符箓記下來,日後就不用在修煉之餘還要費心思再去背了。
她如今倒也能熟練花一些簡單的符咒,不過都沒注入靈力,隻能算是畫,沒有任何用處。
這兩年夜裡都歇在師尊那兒,自個房間已經被用成了書房,祝卿安本以為看完兩三本也便差不多了,但越爾全然沒想放過她,隻道是一本接着一本送來,完全沒考慮過她能否看完,如今都堆在架子上摞如山高,多瞧一眼都讓人頭疼。
她認命翻開一本,先是歎氣,才開始往昏脹的腦子裡又塞些知識。
越爾這一覺睡得着實久,久到祝卿安看得兩眼酸澀,眼前暗沉模糊不清才突然驚頓,往窗外瞥去,外頭夕陽已是西沉了。
好在她那雙血眸就算是看紅了眼也瞧不出什麼變化,祝卿安揉揉眼睛,連忙起身。
師尊怎的沒叫她。
她出門去找,院裡卻依然如回來時那般安靜,祝卿安心生疑惑,往越爾房裡去。
師尊沒醒嗎?
待走至屏風前,祝卿安耳尖一動。
她好像聽到了一點沉悶的哼聲。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