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榆不得不撐着車廂保持平衡,長發順着後勁滑至鎖骨,素手撩開車帷,嗔道:“聞宴,你是不是不太會駕車呀?”
聞宴把弄着缰繩,将繩的兩邊搓成一條,桃花眼底藏有一絲傲氣,生硬道:“我會。”
彩蝶忍不住嘟囔道:“死鴨子嘴硬。”
聞宴充耳不聞,悠閑地駕着馬車,馬兒蹬着腿悠哉悠哉走着。
一個時辰後,幾人終于到了皇宮。彩蝶遞上請帖,侍衛接過後,确認來者身份後放行。
明榆讓聞宴在院外等候,她指着其他侍衛休息的地方,“你可千萬不能亂跑。”
聞宴點點頭,淡淡一笑,“明白。”
随着明榆背影的消失,他收回目光,笑容漸漸褪去,轉身一躍至屋頂上,不見蹤影。
華錦穿着龍绡長裙,上有翠鳥羽毛點綴,春光下光彩奪目,她坐在亭台裡,看着布置好的園子,頗為滿意。
錦園裡移栽了各種奇花異草,皆為世間罕見。在花匠精心繁育下,這些花才能在春日綻放姿彩,留下滿園春色。
不一會兒,各家貴女紛紛到來。每位打扮得都比較樸素,都是聰明人,怕壓了公主的風頭,惹公主不快。
華錦公主自小在太後膝下長大,依仗太後的寵愛,自小便傲氣淩人。
都知她愛衆星捧月,“公主穿的衣裙當真美,在光下泛着彩光。我從未見過這種料子的衣服,今日沾了公主的光,開了眼界。”
說話之人乃太尉之女葉绛,衆人皆随其附和,各種贊美之詞,對華錦很受用。
明榆未開口,她站在最外邊,不願往裡擠,聽聞後伸了伸脖子,瞧了之後打心底覺得好看,她也不曾見過那種料子。
華錦笑而不語,吩咐婢女把太後賞賜的首飾拿來。
這批首飾乃苗疆進貢,珍貴無比,連皇後也僅有一套碎銀瑪瑙頭面,而太後單獨賜給了華錦一套飾品。
華錦打算把這些賞給她們,以顯皇家大氣風範。
婢女将妝匣端來,上面蓋着紅綢。貴女們的目光停落到紅綢之上,明榆亦好奇苗疆的發飾會是何模樣。
紅綢被揭開,随着聲聲輕歎。銀飾做工之精細,上面所雕刻的花鳥栩栩如生,邊角繪有苗族圖騰,挂有響銀,銀片嵌入其中。
不知為何,明榆忽然想起那日在星宿樓裡見到的那個打扮很美的人。
總覺得這些銀飾上的紋路和他衣服上的刺繡很像。
想着想着,她漸漸地出神,思緒不知飄到哪了。
葉绛連叫她幾聲都沒反應,而後葉绛朝明榆走來,把她拉過去。
明榆回過神來,此時已經被拉到了華錦公主面前。
華錦适才注意到明榆,盯着她的臉看了許久,從眼睛看到下巴,完美無缺。挑不出毛病讓華錦煩躁不已,眉間郁結。
她語氣不善道:“妹妹可是站的遠了些,沒瞧見本宮?”
言外之意就是沒把她放在眼裡。
明榆頓時慌神,忙解釋道:“并非如此。臣女第一次進宮,幸得公主尊容。果真如民間傳聞那般驚豔。看着看着便走了神,還望公主原諒。”
她垂眸俯首,贊美的言語裡滿是歉意。
其他貴女接耳,說着私語,不時還有嘲諷的目光落到明榆身上。
在旁人覺得虛假的言語,華錦隻當是誇贊之詞,至于是不是真心,不重要。
聽到此話,華錦臉色果然緩和,大度道:“無事,隻是怕妹妹瞧不見首飾,不便挑選。”
見華錦未怪罪,明榆心底送了口氣,“謝公主擡愛。”
華錦道:“每人挑一樣,就當是本宮送你們的見面禮。”
這等隻有皇家女子才配用的貢品,普通貴女若是用上了,也是很有臉面的。
大家眼神暗中較量,明面上卻笑着互相推脫。
華錦笑而不語,拍拍手。
曲廊裡走出三位面容清秀的男子,束玉冠,着華衣,衣上還繡着青竹暗紋,乍一看氣質斐然,有君子風範,但待他們走近時,才發覺眉眼中有些女子的媚氣。
公主愛養面首,她最近看中的這三位面首,是從揚州買來的清倌。
三人朝華錦行禮,“公主。”
“我們玩個遊戲吧。妹妹們喚來自己的侍衛,讓他們和本宮的面首比比投壺。投進最多者,可以先挑。勝過阿巳者可多挑一樣。”
華錦也不避諱自己養面首的事實。宮女說今早在外面瞧見了個極為俊俏的侍衛。她想借這機會,将他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