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能幫我從櫃子上拿一個爪仗嗎?老太太我夠不着,麻煩你了。”老奶奶的聲音顫顫巍巍的,說完後便咳起嗽來。
此時店裡除了在櫃台裡打盹的店員,并沒有其他人。路熹茗對着櫃子看了半天,才明白她口中的“爪仗”是用來撓癢癢的工具,趕忙把那棍子從櫃子上取了下來,遞到老奶奶手中。
“謝謝你啊,小姑娘。”老奶奶道完謝,便去結賬了,留下路熹茗疑惑地站在原地盯着她的背影。
不過這件小事很快就被她抛在了腦後,她甚至都沒想起來和魏尋說這際遇,隻當是順手幫了個小小的忙。
在回醫館的路上,她總能聽到人們在讨論對于未來的展望。
“現在死的人越來越少了,過不了多久,城門也要重新打開了吧。”一個賣烤紅薯的男子對他的常客說道。
“我就盼着快點開城門,我要去洛京考試,今年錯過了就隻能再等一年了。”客人捧着烤紅薯咬了一口。
“哎,他們就應該在樂陽給你們單獨開考的。”
“這種事情,想想就算了。整個樂陽算上我可能不到五個人參加考試,怎麼會單獨為了我們呢?”
“别擔心,城門應該很快就能開了。來,小姑娘,久等了。”攤主把烤紅薯遞給路熹茗。
她對着那流着蜜的香甜紅薯,一絲食欲都提不起來。算起來,快要到新的一年了,城門一旦打開,是不是意味着她也該離開了?
不離開,難道真的在這裡呆一輩子?
她倒也不讨厭這樣的生活,何況她和魏尋更是情投意合。隻是她還未解開的謎團太多太多了,多到她沒有辦法安心地滞留。
隻不過她走之前,應該能把自己寫的那本故事書送給魏尋。如今她已經斷斷續續寫了快二十個故事了。
下一步是不是該去找玄泣,或者金嬉?太久沒想起它們,當這兩個名字忽然跳進她腦海的時候,她甚至被自己吓了一跳。
或許這神獸僅存在于她的夢中,而隻有現在的生活才是真實的。畢竟她來樂陽半年了,似乎根本沒有聽任何人提起過神獸,除了魏尋。
她抱着購物袋邊走邊思忖着,決定下次一定要問清楚魏尋是怎麼知道神獸的。
昭然醫館不聲不響地重新恢複了擱置已久的主營業務,所以當她回到小院時,便見到了一個中年男子正在客廳裡向秦昭然訴苦。
“秦大夫,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她要把家裡塞得滿滿當當的,我如今回到家連腳都落不下。她的那些東西還根本不讓人碰,即使是孩子也不行,隻要碰了,她便要發火。”
或許又是些尋常家庭糾紛吧,路熹茗邊想着邊把新買的碗筷和廚具放進了廚房。既然瘟疫快要過去,那麼之前給住院病人用過的碗筷也該換新了。
接着,她又走向了藥房,把烤紅薯丢給魏尋,自己則是跑去了小院中靠着樹發呆。
“你怎麼一個人出去了?”少年從藥房裡探出頭來,“又把我丢下,我每個房間都找了,還是找不到你。”
“我想一個人走走,”路熹茗朝他擠出個笑來,“今天是休息日呀,好不容易有假期,肯定要出去玩的。”
“下次不要偷偷溜走了,”他美麗的眼睛帶着些微惱,“至少要和我說一下吧。”
路熹茗微微點了點頭,怕他離得遠看不到,又向他用力再點了一次頭。
他的腦袋消失了一瞬,随後便整個人走出了藥房。
“烤紅薯我們一人一半吧,我吃不了這麼多。”他把紅薯掰開遞給路熹茗。
已是深冬,紅薯早就不熱了,魏尋卻根本不在意,就這麼倚在樹上,優雅地咬開紅薯皮,慢吞吞地吃了起來。
“你怎麼不到客廳去?有客戶來了。”路熹茗捧着紅薯問他。
“他午飯後就來了,我在客廳聽了一陣子,然後我就出來了。”
“怎麼,聽不下去了?”
“那倒不是,是秦叔讓我出去的,他讓我去把你叫來。結果你不在,我想要再回客廳的時候,他沒讓我進去。”
“是不是每次有家庭或是情感問題,秦叔都要找我?”路熹茗覺得有些好笑。
“這次的案例有些特殊,”魏尋停下進食,忽然壓低聲音,貼在路熹茗耳邊說道,“那位客戶說,他妻子總認為他們的孩子不是她的。”
“這不還是家庭或者情感問題嗎?”
魏尋搖了搖頭,有些憂慮地看着路熹茗,解釋道:“他妻子似乎能看到些别人看不到的事迹,但他一直都不相信,隻覺得她精神有些問題。我也隻聽到那裡,便被秦叔趕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