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個世界裡真的有人在研究火藥的，”路熹茗嗅了嗅空氣中火藥燃燒的刺鼻氣味，盯着空中綻放開的美麗人造物對魏尋說，“我上一次還以為這都是魔法變出來的。”

“這很不尋常嗎？”魏尋問道。

在他問這問題時，一朵巨大的紅色牡丹樣式的煙花騰空而起，緊接着，樂陽城陷入了鴉雀無聲中。

就在路熹茗要開口時，她聽到了一陣歡呼聲。那從城中心傳來的歡呼聲長久、熱烈、一浪接着一浪，持續了将近一分鐘。

等到歡呼聲結束後，她才回答道：“我曾認為，魔法文明和技術是不能同時存在的，總有一方會取得壓倒性的勝利，然後抹除另一方的存在。”

魏尋不太能理解她的說法，歪着頭摸着下巴思索了半天，才說道：“我小時候讀的史書上似乎是記載了幾次别國間的戰争，他們幾百年前就開始用火藥了。”

“他們打仗的時候也會用魔法嗎？”

魏尋搖了搖頭：“或許是我讀的書不夠多，我還沒發現這樣的戰争。”

“不應該啊，”路熹茗皺着眉分析，“如果你們一直以來都是靠着自己特殊的能力過活，怎麼會在保家衛國的時候選擇放棄這樣的能力，求助于火藥呢？”

“也有許多人是沒有魔力的，這樣或許是為了公平吧。”魏尋嘗試解釋。

“若真是為了公平，怎會有戰争呢？”她吐槽道。

随即，路熹茗又想到了未來晶芯對沒有魔力之人的歧視，在内心裡默默歎了口氣，決定放過無法回答這深奧問題的彼此：“好吧，不想了。煙花結束了，咱們去收桌子吧。”

在魏尋洗碗時，路熹茗站在了他身邊剝橘子吃。

“我若是同你去寒照，你會帶我去風原谷嗎？”她塞了一片橘子進嘴裡。

少年聽到“風原谷”這個詞後，瞪大了眼，“咦”了一聲，問：“風原谷離我原來的家不遠，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在書上看到的。那裡是什麼樣子的？”

“風原谷夾在兩座冰川之中，是一片草原。之前聽你提過神獸，你是知道神獸的吧？”

路熹茗點點頭，給他也塞了一片橘子。

少年咽下橘子，盯着路熹茗繼續說道：“雷神獸就在那。除此之外，就沒什麼特别的了。不過寒照滅國後，我便也沒見過神獸了，那裡如今變成什麼樣子，我也不敢保證。若風原谷依舊是草原，我可以帶你去騎馬。”

“你真見過？雷神獸長什麼樣？”

魏尋笑了笑，回憶了片刻，道：“小時候見過。我父親帶我去草原上時偶然見到的，它像是一匹馬，長着纏滿藤蔓的角，跑起來風馳電掣，周身還會有銀色的閃電圍繞着。不過它出現得很快，消失得也很快，若是不注意，隻會把它當做一次平常的打雷閃電。”

“真好啊......”路熹茗由衷感歎着，“我也想見見那長着角的馬。”

金嬉不在她身邊許久，她都快忘了自己曾見過那麼多讓人着迷的、又難以理解的生物。

隻是那原本應該是給馬兒自由馳騁的草原，怎麼會變成沒有魔力之人的聚集地呢？

于是她又問：“你們那裡，有魔力的人和沒魔力的人，都是生活在一起的嗎？”

“這個問題好奇怪，”魏尋用手支着腦袋，蹙了下眉，“難道不應該生活在一起嗎？我的父親有魔力，母親沒有，他們也生活在一起的。”

“理應如此。不過，如果，我是說如果，從某一天起，風原谷變成了專門留給沒有魔力的人住的地方，而且他們不可以随意出來，你覺得會是什麼原因？”

“怎麼會有這種事呢？”魏尋皺起了眉頭，音量也提高了不少，卻因此扯到氣管，咳嗽了兩聲，“路路，這個假設一點都不好玩。”

路熹茗想起寒照本應該是屬于他的土地，他又是如此正直的人，聽到這種欺負人的事，會生氣也是理所當然。隻是他并不會知道，她根本不是在做假設。

“對不起，我玩笑開得過火了。”她隻好用“開玩笑”做理由向他道歉。

“你不用道歉的。不過，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少年的眼神裡帶上了些許好奇，“我已經很久沒有收到來自故鄉的消息了，甚至總是隐瞞自己是寒照人的事實。說不定你說的情形已經發生了，隻是我不知道。”

路熹茗扯了個謊：“我也什麼都不知道，我隻是聽到你之前說的‘公平’，特此假設了一個‘不公平’的情形。”

“倘若你說的情形真的發生了，我會想辦法制止的。不管如何，我都會想辦法阻止的，那畢竟是我的家鄉，”少年回過頭去凝望着窗外的月亮，“隻是為什麼要挑寒照的土地呢？”

是啊，環亞那麼大，為什麼隻挑寒照的那一小片土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