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有人在吹竹笛倒還好,可路熹茗等人在周圍搜尋了一圈都沒發現第四個人的蹤迹,不禁面面相觑起來。
很快,第二聲轉着彎飄上去又沉下來的“嗚”聲便從洞裡再度傳來。那聲音陰森卻悠揚,乍一聽似乎是對闖入者的警告,但細細回味後,竟有一絲引誘的意味在裡面。
“有人嗎?”路熹茗從水裡抽回手來,鼓起勇氣朝洞口喊了一句,“是不是有人在裡面?”
和她預期相符,并沒有任何人類回應她。那洞口依舊是黑得一片死寂。
“我們回去吧,”簡書予開始慌張了起來,“若是在今日之前我曾聽過這聲響,我定不會天天來這洞口邊的。”
“等一下,我再喊一聲,如果這次還沒有人,我們就走吧,”路熹茗再次看向那洞口,使出全力喊道,“洞裡有人嗎?”
依舊沒有任何的回應,隻剩下她的回聲在山谷裡不斷地回蕩着。而那不知名生物發出的叫聲也好似隻是他們的幻覺一般,再也沒有出現過。
“走吧。”路熹茗對魏尋說道。
魏尋點了點頭,重新背對着路熹茗坐了下來,将船向對岸全力駛去。也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路熹茗總覺得這河面相較于他們來時,變得沒那麼平靜了。
河水也不再清澈見底,而像是被投入了大量水泥,變成了渾濁的綠。小舟破開河水,雪白的浪花不斷地沖撞着船身,船體因此而搖晃個不停。
魏尋不會遊泳,也似乎沒什麼掌船的經驗,見小舟不再順從地按照他指定的方向運行,難得有些慌了神。他身子向兩側不斷傾斜着,試圖用力劃槳,但水流卻愈發洶湧,幾乎要将小舟推回他們的出發點。
“呀!這裡什麼時候出現了個漩渦?”簡書予尖叫地指着離他們隻有十幾米距離的水中之洞。
那黑漆漆的漩渦以極快的速度擴張着,撕扯、吞噬着周圍原本不屬于它的一部分,将水面生生開了一道口子,又叫嚣着向它眼前的人類靠近,試圖收割它今日的戰利品。
路熹茗也沒什麼經驗,她隻知道此時若順着漩渦旋轉的方向前進、或是什麼都不做直接沖向漩渦中心那将必死無疑,于是沒多想,便朝着少年喊道:“魏尋,向右邊劃!”
但她很快就發現,不光是魏尋,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如果想讓船在這種情況下向右偏轉,這兩邊的槳又該如何用力。少年愣了兩秒後,隻動了一下右邊的船槳向後劃了一下,很快,船便向右前方行進了一些。
但這顯然是不夠的,那漩渦像是有生命一般,不斷改變着方向,越來越大的嗡鳴聲着帶着這世界的曆史直直地向船頭追過來。
魏尋原本白皙的面龐變得蒼白起來,額頭上冷汗一滴滴地沁了出來,打濕了他的額前發。路熹茗見情況不妙,立刻站了起來打算幫他。
原本就失去平衡的船在她的動作下更加迅速地向着漩渦方向傾斜而去。路熹茗感受到船身的動向,吓得不敢再走動,而是抓緊了船沿,蹲了下去。
搖槳的少年逐漸脫力,而簡書予則吓得不敢動彈,路熹茗似乎成了唯一一個能夠靜下心來思考解決對策的人了。
“書予姐,你會遊泳嗎?”路熹茗大聲向簡書予問道。
“不會!”簡書予的聲音在顫抖,“一點也不會。”
路熹茗原本想到了棄船。隻要人能夠不随着船一同進入那漩渦,舍掉一條船也沒什麼。可問題是魏尋并不會遊泳,簡書予也不會,她一個人沒辦法拖着兩個人遊到岸邊,這條路看來也走不通。
接着,她嘗試将所有的集中力投在與自己的手和腳有接觸的船體部分上,在心底默默念着“升起來、升起來”,可那船并沒有任何動靜——那是當然的,隻要她本身成為容器中的一部分,或者與某物體合二為一,她就不可能動用得了念力。
很快她就認清了這一點,于是便想跳進河裡再動用能力。她會遊泳,因此隻要保證船裡的另外兩人能安全被她送到河岸就行。
沒多想什麼,路熹茗緩緩站起身來,盯着船右側的一片尚且平靜的水面,計算着入水的方向和時機。
“妹妹,你在做什麼?”簡書予識破了她的意圖,顧不上自己的害怕,撲過來抱住路熹茗。
“沒時間了,我跳到水裡就能把你們送走,不然我們隻能在這裡等死了。”路熹茗試圖掙脫她的桎梏。
魏尋聽到她這麼說,立刻回過頭來,也想要拉住她,卻被路熹茗喝止住了:“别停下來,停下來船會被吸進去的!”
“那你能保證别跳下去嗎?”少年蹙着眉語氣生硬地對她說,“明明有别的辦法的。”
“什麼辦法?”路熹茗喘着氣問。
“我可以帶你們走,你忘了嗎?”
路熹茗不是沒想到這個方案,但以她的認知來看,魏尋的能力也是有局限的。
所以她又問:“你能不看見字就去别的世界嗎?”
少年繼續搖着槳,搖了搖頭:“不行!”
“你帶書了嗎?”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