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駭得不敢作聲。
甚至連大聲一點喘着氣都怕被這個煞神給聽見了。
隻餘一片癫狂的大笑聲。
哦不,又另加了一道笑聲。
鐘離秋一邊指着那母子倆,一邊用手捂住肚子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活該,哈哈哈哈......都是活該!讓别人流血,自己也得全須全尾地流出來!逃不過的哈哈哈哈哈......”
在她的大笑之下,彩雲的笑聲都止住了,她鼻涕眼淚都糊在臉上,傻傻地望着這個笑得比她還瘋的女子,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行了,别笑了,”寸想娘拍拍鐘離秋的肩,“你把人都吓到了。”
“就是要吓吓他們,哈哈哈哈!”鐘離秋繼續笑,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垂眼看去。
被吓到的是彩雲啊。
那就不笑了。
她一抹嘴,冷冰冰的目光掃視過眼前這一群中年男人還有老年女人。
他們噤若寒蟬,隻是用着驚恐的目光瞪大了眼看着他們。
鐘離秋呵斥道:“看什麼看?知道我們的厲害了吧?還不快把你們身邊的年輕女子都交出來!”
有些人顫巍巍縮回了手,還把年輕女子們往前推了推。
有些人還有些不滿,比如一個壯實的男人,隻聽他不服氣地說:“你憑什麼要走我家媳婦?哪怕,哪怕你武功高強,也不行!這,這天下,還是有王法的!”
雖然他極力鎮定下來和鐘離秋他們講理,但還是可以看出來他色厲内荏。
于是鐘離秋眼一橫,“廢什麼話!讓你交你就交!”
壯實男人愈發梗着脖子。
他覺得這群人蠻不講理,動不動以刀傷人,可他不一樣,他是站在有理的一方。
畢竟這個媳婦确确實實就是他家的,當年娶她回來他們家可是給出了不少彩禮!
況且,他早些年混過,也是有些身手在身上的,那個白發女人不過就是仗着自己有刀在身上,倘若單打獨鬥,她可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寸想娘上前一步,對着鐘離秋搖了搖頭,“别跟他一般見識,反而落了下乘。”
鐘離秋也反應過來,隻見面前一群人被這個男人的話一激,驚恐已經散去不少。
本來被傷的也不是自己,也不是自己媳婦被搶走,現下有個出頭鳥替他們說出了心中的話,他們自然也有了些底氣。
底氣就來自于婚嫁,來自于世俗觀念,來自于曾經付出過的彩禮。
寸想娘不跟那些個婆婆丈夫說話,她隻看着那些年輕女人,柔聲問道:“你們願意來我們這邊嗎?我們可以保下你們,不隻是平安,也是日後的生存,還可以幫你們讨個公道。”
“可是,”有個瘦削的年輕女子猶豫地看了眼身邊的丈夫,說,“我們當初的确是收了他們的彩禮,現在是他家的人了......”
說到這,鐘離秋又氣上心頭,她吼道:“當初的彩禮給你們了嗎?”
瘦削女子茫然地搖了搖頭,小聲道:“給我爹娘了......”
“既然給的是你的爹娘,那照這麼算,應該是你爹你娘嫁到他們家!憑什麼是你!”
瘦削女子也被她說得繞不過來彎了,她咬了咬嘴唇,費力地思索這個關系,用自己殘存的理智說:“可是是我爹娘把我養大的,所以收錢也是應該......”
“喂,你在跟我媳婦說什麼呢?”壯漢見勢不妙,嚷嚷起來。
“唰”的一聲,一把銀光閃閃的刀橫在他面前,他感覺到自己的嘴唇稍微往前撅一點,就可以觸碰到刀刃......
這個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他根本沒發覺。
“稀稀拉拉”的聲音傳到周圍人耳邊,接着一股尿騷味傳來。
這個壯實男人被吓得尿褲子了。
冷慕白早已收刀回去,隻剩下這個男人的身體站在原地抖成糠篩。
另一頭根本沒關注他的動靜。
“不對!”鐘離秋大聲道,“他們把你養大是不假,那也應該等你長大了自己掙錢孝順他們倆,怎麼該是别人家給彩禮錢給他們呢?”
“你自己說說,這對嗎?”
鐘離秋說到後面,已經冷靜下來了。
瘦削女子順着她的思路一想,覺得好像真是她說的那樣。
她爹娘掙錢把她養大,那也該她長大之後掙錢孝敬爹娘,憑什麼丈夫家要來插一杠,給彩禮給她爹娘,她卻就是丈夫家的人呢?
不對,這麼說來,丈夫家給的彩禮就相當于替她給的,相當于她不用一輩子孝順爹娘,隻需要一輩子孝順公婆,然後公婆幫她一下子給清了所有撫養的錢......
這樣的說法好像也對......
她喃喃地把這個疑惑問了出來。
鐘離秋一時也迷糊住了,她的這個說法确實沒錯……?
兩人僵持的時候,其他人動了小心思,想偷偷溜走。
冷慕白眼風一掃,一下子出現在了人群的背後,将刀插在地上,擺明了“誰走誰死”的态度。
于是衆人全都縮了回去,眼觀鼻鼻觀心,再不敢轉身,也不敢動歪心思了。
前頭,埼玉仔細盤算了一下這筆賬,上前一步。
“要照姑娘這個算法,你的公婆就不存在養育你長大的恩情,何來孝順一說呢?”
“其次,你服侍公婆,公婆為你結清你的撫養錢,那你就相當于在公婆家做了長工,他們是你的雇主,而并不是賣身給了他家,憑什麼他們能對你非打即罵,你還不能走呢?”
“要知道,長工是可以辭去雇主家的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