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澤門坐落在一處山谷裡,兩邊都是巍峨的山峰,上面長滿了草藥,可是一般沒有人敢去摘。
因為山上的野獸比草藥更多。
山谷裡交錯蓋着一間間茅草屋,茅草屋之間都是曬着草藥的闆子。
布澤門相對來說是一個傳承很久的宗門。
現在宗門裡有一任宗主,六位長老,名下各有弟子若幹。
梅停雲是宗主最小的弟子,他還有一位妹妹,叫梅時雨。
回到宗門,天色已經黑透了。
梅停雲便沒有再去拜訪師父,而是去了妹妹的屋子。
他輕輕撫着梅時雨的頭,望着她蒼白的小臉有些心疼,問道:“這幾天在宗門裡還好嗎?怎麼瘦了這麼多?”
梅時雨神色懶倦,回道:“還好,跟平常一樣,沒有瘦,每次你回來都說我瘦了。”
說着她仰起頭,看着梅停雲,“哥哥你呢?這幾天去義診怎麼樣?”
梅停雲寬和地笑道:“挺好的,患者們都很尊敬我。”
“你騙人,”梅時雨皺了皺鼻子,“我可都聽師姐說了,山下人都在罵我們呢。”
“哪有,别聽你師姐胡說,他們都好着呢,我這次下山還認識了幾位新朋友。”
“真的嗎?”梅時雨開心起來,“你一直在山谷裡學習,都沒有交朋友的機會,幸好這次義診還能交一些朋友回來。”
“可以帶回來嗎?我想看看他們。”
“唔,我不确定他們願不願意來,我去問問。”梅停雲臉上盈滿了笑。
梅時雨看着他的笑,才真正放下心來。
她出不了山谷,所以梅停雲為了陪她也不出去。
隻有義診,他才會下山,但他義診完就回來了,不會停留。
所以他說他交到朋友了,她還将信将疑的,現在看他的神色,她才真正相信。
這樣充滿了信任的笑容,應該是很好的朋友吧?
她想着想着,就漸漸睡去了。
梅停雲輕手輕腳給她蓋上被子,走了出去。
卻被門口站着的一個人影吓了一跳。
天黑了很久了,山谷中的屋子大多數都熄了燈,隻有少部分師兄師姐還在挑燈夜讀。
但是屋子外面的确是沒有人了。
他沒想到這裡還站着一個。
認出那個人的下一刻,他就恭敬行禮,“弟子拜見師父。”
一片黢黑,看不清面前那個人的模樣,隻能看到他長長的白胡子,映着冷銀銀的月光。
“回來了?”師父問道。
“是。”
“義診怎麼樣?”
“挺好的,春城百姓們都很友好......”
師父冷哼一聲打斷了他,“跟我還說鬼話,他們對我們是褒是貶,你覺得我會不知道?”
梅停雲沒有作聲。
師父斜了一眼他,“臭小子,說實話,到底怎麼樣。”
梅停雲無奈道:“師父你不是知道嗎?”
“你這個臭小子!還跟我能,信不信我打你!快說!”
梅停雲于是簡略交代了一下山下的情況。
師父有些不滿地看着他,“你交的朋友們呢?不跟我說說?”
“師父你.....”聽見了?
梅停雲有些愕然。
“我自然是聽見了,就一間破茅草屋,我什麼聽不見?”師父的語氣有些沖。
梅停雲卻知道,這是他在怪自己不跟他說。
隻是......
他回頭看了一眼茅草屋,略帶歉意地說:“師父,我們可否移步到一邊說話?”
“哼!你倒指使起你師父來了!”
話是這麼說,師父瞥了一眼茅草屋,還是轉身往遠離茅草屋的地方走去。
“就知道想着你妹妹,不想着孝敬你師父我。”
“怎麼會,我永遠孝敬師父。”
“行了,少拍馬屁,”走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師父停了下來,轉身面對着梅停雲,“說說你朋友到底是怎麼回事。”
“其實你不問我也會說的,”梅停雲面上帶了正色,“隻不過不是以我朋友的身份。”
“哦?”師父的興味起來了。
梅停雲:“其中有一個人,名叫冷慕白。”
“江湖第一殺手那個?”
聽這話梅停雲就知道,師父的好奇心真的被勾起來了。
他緩緩一笑,“正是。”
“她說,如果我們要她出任務,做我們的護衛,她願意接。”
聞言,師父的目光閃了閃,“你小子可知道她這句話背後的意思?”
“弟子知道。”梅停雲略一拜俯。
“哼,”師父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你小子還挺會交朋友。”
“緣分而已。”月光下,梅停雲眼睛清亮,眉目含笑。
師父看着他,面色也漸漸緩和下來。
“你去告訴她,我們正有此意。”
“弟子明白!”梅停雲聲音裡都透着喜意。
“行了,夜深了,你這幾天奔波不斷,快去休息吧。”
說罷,師父轉了身,溜溜達達地踩着一地月色,走了。
誰知,變故卻總是跑在人意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