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一道中年男聲響起。

劍尖就要刺入心髒。

在場的人心都懸了起來。

小六懶懶往出聲之人看一眼，飛身握住劍柄，劍尖劃破昂貴的天絲錦袍，留下來一道整齊的口子。

順勢把劍架在陸夫人脖頸，小六制住她的肩膀，對姗姗來遲的男人道，“你就是陸老爺吧！”

陸老爺已至中年，仍不減年輕時的風采，不然怎麼能娶到青光閣長老的閨女。

他面色沉沉，緊閉的雙唇上有着一行修剪整齊的胡子。

“賤人，你膽敢傷我！”陸夫人情緒激動，不顧脖頸旁的利劍拼命掙紮起來。

小六一不小心偏移劍刃，陸夫人脖頸出現一道鮮紅的傷口。

“方申！你還在等什麼！”她對着不遠處的青光閣衆人咆哮道。“快救我，要是我損傷一根毫毛，你看我爹怎麼收拾你！”

方申拿這個蠻狠的大小姐沒有一點辦法，明明是她自己釀成的局面卻要自己收尾。

“這位姑娘，我想你作為一個外人還是少插手陸家的事好。”

小六挑眉，将人一腳踹進污穢的泥地中。

陸夫人趁機要趴向青光閣的衆弟子回去，卻被小六執劍擋在了她面前。

劍芒閃爍，她不敢再動半分。

小六面朝衆人，咬字非常清晰，就連官話不标準的下人也聽的明白，“我與陸兄有過命之交，于他而言我不是外人。”

邊上被忽略許久的陸飛白聞言渾身一震，過命之交……該不會是指她多次救自己性命？

陸飛白被感動的淚眼汪汪，小六瞥見氣勢更勝幾分。

方申皺眉，他不清楚的南小六的路數，比起繼續糾纏不如讓陸母退步來的方便。

“師姐，我始終不明白你這樣意欲何為？大肆宣揚蒙師弟回來，你是想讓他留在陸府嗎？”

陸夫人道，“你胡說，他是我的孩子，我想怎麼樣不用你們插手！”

方申提醒，“二十年前師傅就告訴過你，嫁給你想要的男人後，生下的子嗣必須姓蒙！必須留在青光閣！”

“這麼久的事早都不做數了。”陸夫人耍起了無賴。

方申不吃這一套，他清楚的知道陸夫人的軟肋所在，不急不緩道，“蒙師弟七歲那年……”

陸夫人從地上爬起，撲向方申，“别再說了！住嘴！”

小六被吓壞了，趕忙收回擋在前方的長劍，生怕污了自己的劍，到時候沒人可以說理。

方申看向落空的陸夫人，愉悅的神色壓抑不住，“你第一次見到師弟，便一定要鬧着帶他離開閣中……”

陸夫人開始在地上不熟練的扭曲爬行，沒了端莊，沒了優雅，甚至比路邊的乞丐看上去還要狼狽。

“住嘴！我叫你住嘴！”

方申清楚，陸夫人已經要到崩潰的臨界點，隻需一句話就能擊破。

大概是想起了陸夫人剛才威脅的話，方申咽下到嘴邊的話，給陸夫人遞上了遲到的台階。

“這次帶師弟到搖光鎮，我一定會将他平安帶回去，他往後是要繼承長老衣缽的，這是師傅的意思。陸府也需要個男丁繼承家業。”

“是，是。”陸夫人忙認同。

小六眨眼，不敢相信說服陸夫人的竟然是一個與自己相差沒有幾歲的青年。

蒙桐走至小六身邊，“他是祖父最得意的弟子，天賦高的同時又格%外勤勉，故而四十多歲的年齡也能維持住二十歲的外貌。”

小六腹诽，又是一個裝嫩的。

那邊陸飛白與陸老爺相攜離去，小六算是松口氣，看兩人背影，關系總不會惡劣到與陸夫人一般。

癱坐在地的陸夫人和裝作暈彩雲在丫鬟攙扶下回屋沐浴。

廚房的火一直到晚上還不滅，不斷的燒水。

小六暫且居住在蒙桐的院子裡的小廂房，聽見丫鬟在讨論此事，得知後笑個不停。

“她們這是準備洗秃噜皮嗎？既然如此怎麼不找畫皮妖換一身得了。”

陸飛白小跑進院，一聽就知道他們在讨論什麼，剛在石凳上坐下就立即回道，“你以為她倆不想？這畫皮妖早就被屠戮完了。不知道下回見到她倆身上還會不會挂着皮，别隻有一身紅肉哩，怪吓人的。”

小六問，“怎麼樣，你跟着陸老爺過去發生了什麼？”

陸飛白倒了兩杯茶，一杯遞到小六面前，“就那樣，我爹這個人我在清楚不過，今日主母出了這麼大的糗，在他那這事已經翻篇了。”

“為什麼？她做了多少壞事，害死了多少人你比我要更清楚。”小六語氣沉重，像是要逼陸飛白做出什麼決定。

“飯菜來了。”

小六被打斷話題，

丫鬟們魚貫而入，在石桌上擺了七八盤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