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一顆金色巨蟒的腦袋出現在洞口，把洞口堵了大半。

“僅此而已？”小六往後靠了靠，軟在草堆裡像扶不起的爛泥，并不意外他的出現，這兒的每一粒沙土都在金兆的管轄中。

調整到最舒适的姿勢，小六懶懶道，“那你要妖塔做什麼？這陣仗，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占山為王。”

巨蟒的腦袋并未探入，沒有多說的意思，隻緩緩吐出三字，“我不配。”

說完巨蟒腦袋縮回，洞口沒再傳來聲響。

不配什麼？

不配獲得妖塔？

不配占山為王？

小六起身探頭去看，隻見一條長長的金色蛇尾消失在崖壁中央的洞穴中。

這就是金兆的房間吧，果然是最大最寬敞的。

小六看着火堆明滅難以入眠，隻能不斷在腦中默念經文，将繁雜的思緒都被驅趕走，慢慢不知過了多久終于睡着。

醒來時三隻小妖正背對她坐成一排手裡不知在搗鼓什麼東西，很是起勁。

自己的布袋怎麼在地上，首飾，木匣。

小六緩緩移動視線，就見坐在中間的罐罐轉過身來，嘴裡含着紅纓槍的槍尖。

罐罐砸吧砸吧嘴，将紅纓槍從嘴裡拔出，好奇道，“這是什麼東西，用來蘸白蜜吃剛好。”

小六看着沾滿口水的槍尖，哆嗦着手奪回，“不行，太危險了。”

罐罐沒在意，改用手蘸白蜜，“那這個呢？”

小六看向他眼神所示意的方向，豆豆用尖利的喙拆開好幾件首飾，正把上面的銀色花片往尾羽裡塞。

見小六醒來，豆豆興奮的問道，“這個亮晶晶的東西可以給我嗎？”

聞聲一邊沉浸在食盒香氣裡的坨坨也問，“這個香香的盒子可以給我嗎？”

小六還能不同意嗎，都被糟蹋成這樣也沒有必要拿回來了。

注意到罐罐有些落寞，小六大概能猜到是什麼原因，撿起布袋取出一柄大木勺給他，果然罐罐立即開心了起來。

“你們三個，下次不許随便動别人的東西。”小六訓道，也不管他們聽沒聽進去，先把落在外面的衣服收好最重要。

“嗯嗯。”三隻小妖把玩着剛剛收獲的禮物，敷衍應答。

他們自幼生活在族群裡，哪有什麼個人的東西，撿到好玩的都得一起分享。在他們看來沒有别人的東西，這些都是大家的。

“我滴個祖師老爺啊！”小六大喊，三隻小妖齊齊回頭，見地上一個花布口袋敞口開着。

“怎麼了？”收禮最重的豆豆最先關心道。

小六用一根手指勾起地上花布口袋的系繩，拎住口袋一角不死心的抖了兩下，開口朝下，沒有任何東西被抖落出來。

能怎麼了，這可是收妖袋。

小六雙臂無力垂落在身側，郁悶道，“你們什麼時候動的這袋子，有沒有看見什麼東西？”

罐罐掐着手指估算道，“就約莫半個時辰前，我們第五次叫你起床，你把那個髒髒破口袋丢給我們，說說……”

到這罐罐說不出口，向豆豆投去求助的視線。

豆豆會意，銜來一顆石子，又用力踢開，學着小六當時那不耐煩的語氣，“給給給，一邊玩去。”

小六扶額，自己怕是把他們當成了客棧來要房錢的店小二。

“罷了罷了。”黑龍和伯奇總要離開，也不能帶着它們過一輩子。

最好從此再不相見，那勞什子契約也就此作廢。

“嘶嘶，嘶嘶。”

黑龍的鱗片完美的融入周身環境，它正在近乎垂直的岩壁上艱難爬行。

有小六的意識海滋養，原本比泥鳅大不了多少的黑龍已經粗了十倍不止。

聽見小六的心音，它放棄抓回伯奇的想法，調轉方向飛也似的往回爬，進入洞中徑直纏上了小六臂彎。

它與伯奇不同。伯奇總想跟着金兆，金兆出逃後伯奇就一直往金光寺去，想與之彙合，即便與小六簽訂契約後也沒有改變。

可它黑龍一生隻效忠一個主人。

“不行，您不能丢下我。”

黑龍開口是沙啞的青年嗓音。

它與伯奇這個話痨待久了，黑龍對人族語言掌握了個七七八八，隻是鮮少開口不太熟練。

小六被突然出現的黑龍吓了一跳，措不及防被纏上，怎麼甩都甩不掉。

與她相反的是三隻小妖一臉興奮，“哇！你是蛇妖嗎？你叫什麼名字？你居然也會說人話。”

黑龍沒理三隻小妖，一個勁的往小六手臂上爬，想從她這得到什麼許諾。

可它早已不是那條細細小小的黑蛇了，三指寬的粗蛇啊，蛇尾也在不知不覺中有了一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