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捂住他的嘴,扭頭去看霍川的表情。
霍川眨眨眼,一臉無辜。
祝光意識到被捂住,壓下小六的手,看着霍川道,“大師姐早就知道了,你的緝拿告示貼的哪哪都是,如何能瞞得住。”
祝光反握住她的手,真誠道,“隻要你沒事就好。我左思右想,是妖非妖又有何區别,你與那些食人的惡妖不同,更不同于吃人的人,隻要你是南小六,就是我祝光的朋友,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小六很少聽見這樣動人的話,竟感到有些無所适從,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霍川推搡了下小六,小六才回過神,還是不敢看祝光,低着頭諾諾道,“我,我逃出來了,倒是你這傷是怎麼回事?”
霍川搶答,“也不知哪個尋仇的如此歹毒,半年前一出手炸了整個酒樓,不過好在遇上了我,否則不死也得落實得半殘。”
見祝光欲言又止,想必是一件傷心的往事,小六安慰幾句便要離開。
霍川也不勉強她留下,主動送出了一段路,期間沒有流露出對小六的身份疑問,仿佛是不是妖真的不重要。
比起他們,反倒是小六更加不能接受成為妖怪的自己。
雞小黃安全回到平高山,小六此行也并未讓于笑發現。
按部就班的教授小妖化形,上一批外出的妖怪都已經回來,新一批外出的也已就緒。
想着祝光的傷,小六備好靈藥就尾随小妖們出了山洞。
這一趟,霍川見了大喜,直誇這些都是有價無市的上等靈藥。
小六虛心道,“不過是山裡采來罷了,隻要能幫上忙就好。”
霍川點頭,拿着藥就去廚房研究,隻留小六與祝光待在一屋。
祝光的褲管被卷到膝蓋上方,似乎是剛上完藥沒來及放下。
雙腿有着一片不小的傷疤,新生的皮膚與周圍格格不入,塗滿了黃褐色的藥酒。
很礙眼。
小六知道他傷的重,連走路都需要拐杖,可沒想到……
“還能痊愈嗎?”小六顫着手想要觸摸,眼前卻顯現傷口血肉模糊的模樣,膽怯的收回。“痛嗎?”
看着小六的舉動,祝光笑了,笑的如沐春風,“早就不疼了,隻是傷我的不知是什麼,不好對症下藥,怕是要拄一輩子拐杖了。”
“怎麼會。”
祝光摸摸小六的腦袋,“你也不必自責,是我心甘情願去尋你的。與其良心不安,倒不如像這樣半死不活。”
小六瞪大眼,“你是因為我才……”
“原來你不知道,”祝光重重的揉了一下她的腦袋,釋然道,“我打聽出你被送到了捉妖堂,便去捉妖堂尋你,那時你已經不在”
……
祝光一邊回憶,一邊訴說着當時的情形。
半年過去,記憶仍舊清晰。
離開捉妖堂後線索便斷了。
祝光别無他法,向戎寺郎君求借尋寶鼠,可戎寺已經離開瑤光鎮,趕了幾天路才借來。
馗部邊上的小院已經人去樓空,祝光很輕松就拿到小六用過的物件。
尋寶鼠順着小六殘餘的氣息在鎮上繞了一大圈,最後停在了瑤光鎮最大的酒樓門前。
酒樓裡的客人非富即貴,祝光被攔在門外,隻好硬闖進去。
一路闖到了樓頂,入眼的滿地鮮血,與隐隐發臭的店小二。
祝光拔刀,劈向緊閉的房門。
房門紋絲未動,連劃痕都未留下。
“就在我要劈下第二刀時,木質地闆晃動,金色光芒穿透房門,我躲閃不及也被劃傷了右腿。後來的事我就不記得了,不過師姐說她是在酒樓的廢墟裡找到我的。”
依他所言,膝蓋上有一條彎月形的疤痕,疤痕蔓延一片。
小六見多了傷者,知道這是傷口腐爛造成的。
“别受涼。”小六幫他放下褲管蓋好被子,背對着祝光,“謝謝,多虧了你打破空間桎梏,我才得以出逃,但我是妖……我不值得你這樣做。”
秋老虎透過緊閉的屋門闖入,小六悶得緊,扯松衣領也沒覺得透氣。
小六起身往門口走,欲出去透氣,才走幾步就聽祝光咬牙喊道,“我們是朋友,隻要我願意,為你做什麼都是值得。”
酸楚感襲上心頭,小六抹去眼中蘊含的淚水,轉身笑道,“好,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我們是朋友。”
霍川推門而入,撞上小六關心道,“你怎麼眼睛紅紅的?”
小六吸吸鼻涕,“被你們感動的。”
霍川拍拍她的肩,“這有什麼的,雖然我不太喜歡你,但如今師妹不在就隻有你一個女孩子,也隻有你能同我一塊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