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塹，血色浸染了大半的土地，繁茂的樹木受鈴聲摧殘折斷在地。

霍川被這場景吓得不輕，反應過來後祝光已經解開她手上的繩索，霍川取出兩瓶緩解疼痛的丹藥和祝光一起給妖怪們服下，好減輕他們的痛苦。

兩人動作迅速，待有人來到時正喂下最後一顆丹藥。

聽見動靜，祝光知曉有人到來，立即拉住霍川藏身到斷木後，并未叫人發現。

來者孤身一人，是那聽了命令趕來的斬龍門弟子。

他眼神掃過躺在地上的同門，似乎有些驚訝，随後不屑一笑，拔劍就要刺向尚有呼吸的一位弟子

姿态很是随意，好像遍地的妖怪對他沒有威脅。

就在劍尖要刺入地上那人心口時，躲起來的祝光終于忍不住站出制止，彈出的石子先聲音一步打偏劍尖，“你要做什麼？”

斬龍門弟子迅速收手警惕地看着聲音傳來的方向。

見是一普通捉妖師，許是來見世面的，斬龍門弟子頗為不耐，往地上啐了一口，也不正眼看人，煩躁道，“斬龍門的事用不着你個外人多管。趁我沒追究你為何出現在此，快些離開。”說罷就要繼續解決地上幾人。

祝光哪能放任他動手，踢起腳邊劍鞘，劍鞘打在那人手腕處，斬龍門弟子沒有防備吃痛松手。

再怎麼說他也是長老親傳，傲氣慣了，容不得旁人一點忤逆，惡從膽邊生，幹脆殺了這個礙事的人。

斬龍門弟子周身靈氣爆起，俯身一掌擊向地面，瞬間鼓出數個土包，無形的力量埋在土壤深處，向祝光所在的方向蠕動。

砰！土地迸裂開，鋒利土刺突然從腳底冒出。

祝光反應迅速，一手拎起霍川躲閃開，一手化出冰刃削去土刺。

斬龍門弟子不斷攻擊，祝光一邊躲避一邊化解他的攻勢，就這樣幾個來回大部隊才姗姗來遲

“住手！你們在幹嘛！”幾名長老遠遠聽見兵器碰撞生，顧不得體面跑來察看，整齊的頭發都變得狼狽不已，沒想到看到的會是眼前一副場景。

正與祝光纏鬥的弟子瞅一眼自家師傅，知曉自己沒将事情辦妥，定是得不了好，狠瞪一眼祝光，惡人先告狀道，“師傅，我來時此人便在這，還阻撓我察看師弟們的傷勢，定然是與那些妖怪一夥的。”

斬龍門長老勃然變色，“來人，将這兩人拿下！”

“汪長老！”與他并排之人未能阻止，汪長老身後的弟子就已經沖向祝光，将祝光霍川二人團團圍住，手搭在佩劍上，十分警惕，随時都要動手。

祝光環視一圈，将霍川護在自己與樹幹之間，看着眼前浩浩蕩蕩的一行人質問道，“這就是四大門派的作風，真叫人大開眼界。”

同門相殘可不是什麼風光事，就算是為了門派名聲營造弟子與妖搏鬥犧牲的假象，事情敗露後門主絕饒不了他。

汪長老心中一顫，生怕晚一步祝光就說出什麼不該說的東西，可面上仍是一副憤憤不平的模樣，袖中手腕翻轉間一簇土刺憑空出現，沖着祝光的緻命部位而去。同時他刻意提高聲音，“殺人償命，你與妖怪為伍理應同罪。”

這樣一來在場之人成了他的證人。

祝光被包圍着，躲閃的空間極小，偏土刺密而多，他抽出佩劍抵擋，還是有幾簇刺在身上，土刺在沒入皮膚的瞬間化作齑粉，留下無人在意褐色污漬突兀出現衣物上。

劍吟泠泠，悠久綿長。

“這劍？”一長老忍不住問道。

有捉妖師好不容易擠上前，見中間的主角是祝光，驚訝出聲，“這不是湘水門的祝光嗎？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

發問的長老聽見湘水門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不愧是湘水的，給妖族當走狗，白費了這寶物，往後當廢銅爛鐵怕是也沒人要。真是蕭江的好徒弟啊，一個德行。”

侮辱，咒罵，數不盡的難聽語言從衆人口中倒出。

衆口悠悠，那些曾與他有過交集的人受他恩惠的人是少數，再這麼辯駁也蓋不過謾罵聲。

祝光從未有過這樣的經曆，遭受千萬人都謾罵，他捂住被擊中的部位，緊皺眉頭，不斷搖頭，喃喃着沒有，他不知該如何為自己，為宗門，也為妖解釋。

曾經引以為傲的口才也在此刻起不到任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