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心忍着再給他一巴掌的沖動,見周圍看熱鬧的越來越多,平靜了一下心情,帶着歉意的笑開口:“實在抱歉給諸位添麻煩了,今早的所有酒菜都由我來結賬,各位吃好喝好。”
說完就給掌櫃遞了個眼神。
“你們,将他押到後院去,免得驚擾客人。”
掌櫃與護衛先行一步去了那後院,徐心則留在原地又安撫了一下在場的客人。
“少東家,我親眼瞧見了的。英兒是不小心割傷的手,包紮得好好的怎可能有血流到菜裡邊呢?明明是那人想占她便宜摸她的手,被她甩開了,還挨了一巴掌……”
去後院的路上,有個女侍跟在徐心身後不停地替方才的女侍解釋。待她說完,徐心停下腳步,“你既知道,為何方才不當面說?”
“我……”不用說,她定是因為害怕。
徐心看着眼前完全低垂的腦袋,止不住的歎氣,“哪怕你所言是真的,我也信你。可若你方才便說了,他或許就不會說出那許多混賬話來,旁人也會信你幾分。”
“你若是私下與我說,你知我知有什麼用?你若是對的,便大聲說出來,如不然,隻能先吃點苦頭。”
“這般道理,今後得懂。”
那女侍還沒來得及擡起腦袋,她便一刻不停地趕去了後院。
“天下哪有那麼多太平日子過喲。”門外一老婦人往酒樓裡探頭,同身邊的老頭閑聊着。
“不知怎的,這段日子真是什麼事都有,好在沒落在我頭上。”老頭也悠悠附和,“你可知道,今早天還沒亮那府衙門前就有人敲鼓了,這會估計人多着呢。”
“怎的?又是什麼命案不成?”
“去看看不就曉得了?”
“……”
府衙門前堆滿了人,都探頭探腦的想把腦袋往裡面伸,要不是有守衛攔着,怕是早就沖進去了。
孟忠郎穿戴整齊坐在那堂上,仍是那副正義凜然的模樣。
今日是有人在昨夜被賊人打了劫,因看到了那賊人的臉,本是回不來了的,結果不知怎的卻讓他冒死逃了回來。
若是往常那般什麼也不知曉,錢财被拿了就拿了,這在臨都城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可如今這人是死裡逃生才回來的,大約是怕死,才着急忙慌天還未亮就跑來了府衙。
“說了半天,你是怕死來我這避難的?”孟忠郎不給一點面子,一語道破。
“這、我這是給大人您提供賊人的線索啊,怎麼……怎麼能是怕死呢?”那人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回答。
“你的線索很有用。”一道略微嘶啞的聲音從那帷帳後面傳出來。
這一句引得那跪在地上的人擡眼,雙眸中充滿感激的淚光就要奪眶而出。
隻見李鳴擡手将面前的簾子掀開,走出來後朝孟忠郎打招呼般點了點頭,對方更是起身彎腰向他行了個禮。
他看向地上那人笑了笑,許是扯到了傷口處,不易察覺地抽了抽氣,又道:“怕死不丢人,不用急着否認。”
“孟大人,且将他留在你這裡幾日。”
“是。”廷尉發話,孟忠郎哪有不從之理?
轉頭就讓人把地上這人帶了下去,還把門外那群看熱鬧的百姓也一并驅了。
“李大人可是有了謀劃?”孟忠郎在一旁彎着腰低聲問。
李鳴瞥了他一眼,面上一點表情都沒有,莫名讓人後背發涼。
“是下官多嘴了,不該過問大人的計謀。”孟忠郎這次将腦袋垂得更低,聲音也更輕。
“嗯。”李鳴輕聲應道,随後又開口:“不過倒是有個事得讓大人幫忙才行。”
聞言孟大人驚訝擡頭,語氣盡是掩蓋不住的欣喜:“能為大人辦事是我的福氣,下官定當盡心盡力!”
話說,這臨都城與長安城相隔甚遠,一個往南,一個往北。長安城内的事情甚少會傳到臨都城内,除非是些天下皆知的事情。與之相反,這臨都城的消息總是能輕易傳到長安城内。
尤其是這皇宮裡頭。
“陛下。”祿公公提着那拂塵小步走來,“底下人說,李廷尉留在長安城裡的那個女随從喬裝去了文華殿。”
“哦?”上官烈穿着明黃色的寝衣坐在床榻邊上,聞此消息揚起了眉,臉上是止不住的高興,像是終于發現了那一直在米缸附近偷吃的耗子。
“消息可有誤?”
“陛下,這消息千真萬确,老奴已讓人在殿外悄悄圍着了。”
祿公公字裡行間都是得意,笑起來更是如這深宮中的惡鬼。
與此同時的文華殿内——
“殿下,求您救救我家大人!”天晴身着刺客裝扮,遮着面,跪在上官令腳下。
“你先起來。”上官令連忙将她扶起,“你這樣進來若是被陛下發現,我們就都完了。”
“我們大人在臨都城身受重傷,這還如何查案?”
“若是聖上再下狠手,豈不是連命都……”
“住口!”上官令開口,狠狠瞥了她一眼。
“你如今這做派,才當真是不顧他在臨都城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