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這一片竹林,就仿佛讓他們置身在這世間以外的任何一處,也讓大夥忘記了自己仍身在兔山。
從白霧進,又從白霧出,同迷宮一般。
他們沿着路走,卻發現周圍的景色和擺設幾乎沒有變化,若不是那可疑的香氣似之前的白霧一般愈來愈濃,怕是要懷疑自己壓根都沒有挪地方。
一切都有些詭異,眼前又開始出現了那些白霧,是從路的兩側跑出來聚集到中間的。這一看倒像是有人故意為之,且那難聞的氣味也逐漸被一種不知名的香氣代替了。
“小師父。”祥雲靠近徐心,小聲問着,“這林子當真有賊窩?看着也不像人住的地方,陰森森的。”
時間一長,連祥雲都開始懷疑了。
盡管外面還是有着暖陽的冬天,可這裡面感受不到一絲寒冷,卻有令人心裡發顫的陰森。
“好好看路。”徐心也無法回答有與沒有,因為她最初也不相信。但無論怎麼說,這林子裡一定有人作怪。
前後都還在防備着,遭綁起來的林大夫在最尾端被人扛着。
暫時沒有什麼危險的樣子。
“呃——”
後面傳來一聲重重的悶哼,随即就聽到有人倒下的聲音。
前邊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又傳來一聲更重的悶哼,然後又有人倒下。
“别動!”最靠近尾端的幾名女随從已然發現了動靜,反應迅速的那個一腳将那不足手掌大的匕首踢到一旁去。
前面聽到聲響之後,後面的人自然而然都避到兩側,給自家大人空出一條小道。
待李鳴和徐心都看到後,那兩個原本扛着林大夫的随從已然因受傷被人扶着到一旁,而始作俑者的脖子上也被架了刀。
徐心目光先落在了那兩個受傷流血的随從身上,幾乎是看到的那一瞬間就側頭,“祥雲,你去看看。”
祥雲應了一聲,遇到傷者她也換了一副面孔,不再是平時的搞怪模樣,而是一臉嚴肅。
再将目光移到被綁着的人身上時,那人正好笑了,嘴裡塞着麻布,出不來清晰的笑聲,隻能發出嗚嗚啊啊的聲音。
“啊啊、啊啊啊……”
被極度掩蓋的笑聲裡充斥着一種很奇怪的情緒,介于癡傻與瘋狂之間,聲音回蕩在這林子裡,令人毛骨悚然。
李鳴還在一臉平靜的看着,看着這人接下來要發什麼瘋。結果身側的天裕忽然往那人的方向走近了一步。
天裕想起了臨走前林大夫喝水的模樣,那時林大夫被綁着,水是喂下去的。把麻布重新塞回去的時候,當時一旁站着的天裕卻發現他的手似乎在動,但考慮到人已經被綁起來了,便沒有多想。
哪知現在卻闖出了這樣的大禍。
“你這個王八蛋!原來在喝水的時候就偷摸着藏了匕首。”天裕止不住自己那暴躁的脾氣,尤其是看到自己的同夥因此人偷襲受傷後。
“你還笑!”天裕忍不住上前踹了他一腳,導緻本來就因為被綁着跪不住的身體晃了晃,但到底沒倒下。
反而是架在他脖子上的刀随着他這晃一晃的動作而劃傷了皮膚,冒出鮮紅的血滴。
可在場的人無一在意。
“……嗚嗚、啊啊啊嗚嗚”他還在肆無忌憚地笑着,甚至最後還閉上雙眼,誰也不看,像是在轉移注意力。
大多數人的視線都朝着那似乎發瘋的林大夫身上看去,就連李鳴也心生好奇地朝他走過去。
每一步都在衆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極為沉重。
林大夫還在笑着,祥雲在一旁給傷者上藥包紮,天晴的目光随着李鳴的步伐而移動,徐心面無表情地盯着林大夫的臉。
“主人小心!”在所有人都沒有太多防備的時候,阿星忽然将徐心推倒在地。
“唰”的一聲,像是有暗器從半空襲來,正是徐心身後的方向。
倒地的徐心躲過了這一劫,可徐心的前面正是李鳴。
在天裕反應過來要拿劍去擋時,李鳴已然聽到了急速的風聲,他沒有時間回頭。甚至都沒有分毫猶豫,就單手将近在咫尺的林大夫拎了起來,快步轉身的同時站在了林大夫的身後。
那暗器一下就刺中了林大夫的左肩,笑聲也停了下來,換成了痛苦的哼聲。
随後,李鳴似嫌棄般松了手,任身前的人就這麼跪着倒了下去。
“戒備。”天晴隻說了兩個字,随從們立即将大夥圍成一個圈,就連祥雲和那兩個傷者也在其中。
“大人,你沒事吧?”天裕湊到李鳴跟前去問。
“主人,你沒事吧?”
“小師父你還好嗎?”
徐心那頭也是被人左一句右一句問着,那兩人見她搖了搖頭才放下心來。
天晴也在不經意間瞥了一眼徐心,随後又恢複十分警惕的模樣看向四周。本以為還會有什麼機關暗器再次襲來,可是他們一群人在原地等了半響都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這是沒有了?”祥雲又是先問出口的一個,稍稍往外探了個頭,“按理來說不可能啊,哪有機關就一個暗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