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鳴這時扭過了頭,似乎是阿星說的話吸引了他。他再開口時看向了徐心:“怎麼,徐少東家有約了?”
“有。”她坦然回答,随之又看了眼身後的阿星,“當真沒尋見?”
“是,人太多了。”
正當徐心想着不如就此回府算了,人确實沒瞧見,徐景芳也不能将她如何,大不了回頭上賀府賠個不是。
哪知才要站起身來,李鳴又說話了。
不知怎的,她總覺得今夜眼前的這個人有些奇怪。也是此時,她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李鳴似乎是獨自一人來的。
她掃了眼周圍,并未發現面熟的人。
“好戲開始了。”他順手拿起眼前的茶,站了起來,直直看向天月樓。
徐心和阿星也将頭轉了回去,看向了那天月樓的二樓。那處的外圍就是長街,那個看台似的地方依舊是那些個蒙面美人在進行祈福。
天晴坐在那鼓面上,嘴裡喃喃念着祈福誦讀的經文,大意無非就是保大阡國土安定,百姓安甯。
身後的幾人則用手拍打着腰間的小鼓,錯落有緻的鼓聲,迎着那經文,仿佛祈禱的一切都能成真。
啪的一聲。
不知是誰的鼓掉在了地上。
這簡直就是大大的不祥!離得近的人已然發現并驚呼起來。
天晴一個轉頭,扭着身體站了起來,雙手從背後拿出兩根綁着紅絲帶的木棒。瞬間跳起,再落地已站到這架大鼓前,雙手拿着木棒敲了起來,聲音響徹半空。
在外人看來,她的舉動隻是想要遮掩方才的失誤,倒也沒什麼。隻不過當衆人都稍稍安靜下來後,一個黑影從對面的茶樓上方躍了過來,看着就是沖着天晴幾人去的。
底下人一片驚呼,場面一下子就亂了。
徐心眼看着頭頂有人闖了過去,一時也愣了,反而是身前的李鳴像是早就知道一般,毫不驚訝,就這般淡然看着。
仿佛真的隻是來看一場戲。
她想起了他口中不停提起的熱鬧,難不成就是這般?
阿星一看,身子就上前了幾步,若不是徐心反應過來攔着,怕是早也要飛過去了。
“我沒讓你去。”她有些怒意。
她看見那領頭的女子也似早有預謀般迅速轉過身來,看見那雙眼睛,隻覺眼熟。腦海中忽然一閃而過,徐心連忙問面前的人,“那是……天晴姑娘?”
李鳴沒說話,也沒回頭看她們一眼。但徐心已經确認,那就是天晴。
究竟在作甚?
天晴手中的木棒用勁去敲,可雙耳卻仔細聽着身後的一切動靜,察覺有人沖着她來時,在其他人的驚呼聲中,她毫不猶豫将手中的木棒往後扔去。
來人的悶哼聲她還沒聽完一半,就立即轉身,正好瞧見那人被其中一根木棒砸中了側臉,另一根被躲開,此時已經落到地上。
他手中伸出長劍,天晴反應極快,彎下腰躲了過去,随即張開雙手往後退了兩步,掀起的風将身後的簾子都吹了起來,站穩後才正面瞧他,而那人也正好落在了她身前。
兩人四目相對,那人沒有蒙面,天晴瞧着是個生面孔,忍不住冷笑一聲。
此時樓下的人因驚慌已經散了大半,剩下的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天晴身後的幾個同樣穿着的女随從也稍稍後退幾步,卻都将自己的暗器拿了出來。
天晴側身一看,沒有趁手的工具,便将手上礙事的絲綢通通撕掉,準備赤手空拳來應對。
那人也沒有給她太多反應的時間,很快就舉着劍來。天晴将腦袋側過右邊躲過了他的劍,随即趁其不備擡腳朝他的腦袋踹了過去。
那人顯然踉跄了一步。
随即又開始新的回合。
李鳴在對面樓上看得那叫一個津津樂道,仿佛壓根不怕自己手下的人受傷似的,天晴打得好的時候他還鼓起掌來。
身後的徐心倒是心裡一跳一跳的。
他似乎感受到了她的不安,還抽空安慰了她一句:“不用擔心,那丫頭身手好着呢,她身後不是還有人沒出手嗎?”
“多對一,她們輸不了。”
徐心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實在看不過去,可這又與自己無關,貿然跑過去也是不好的。
“簡直胡鬧。”她就留下這一句,便頭也不回地走下樓去。
雖然不知道這裡面有什麼計謀,可這終究把一個好好的燈會給毀了。她出了茶樓,本想當作什麼也沒瞧見,原路打道回府。
阿星不知怎麼激動起來,指着天月樓上面道:“主人你看!”
徐心擡眼望去。隻見那黑衣人落了幾次下風後突然發起狠來,每一下都用了猛勁,徐心正好瞧見那黑衣人的劍刺破了天晴的面紗,那面紗随風而落。
接着是臉,那劍也堪堪劃過了臉頰,徐心已經看到了她臉上的血痕。
她皺起眉頭,有些不忍,随即就看見一旁的小攤鋪子。二話不說她就踩着那鋪子一躍,一腳落在天月樓的欄杆處,腳下用力再一跳。
眼看着就落到了天晴與那黑衣人的身側。
阿星差點沒反應過來,連忙順着同樣的地方踩着躍上去。
“主人!”
“徐姑娘——”
不知是不是徐心幻聽了,她好似聽到了賀知賢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