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恒一聽她的聲音就樂起來，連忙說：“你們在哪？”

“教室。”

“真在教室？在教室喝酒啊你倆，膽子真大。”孔恒躍躍欲試，聽着也有想加入的意思。

周舟道：“我們已經結束了，一會兒你來……路口那個路燈底下接他。”

孔恒嗤道：“行，不想讓我當你倆電燈泡呗，挂了。”

“謝謝。”她挂了電話，把手機遞還給顧從州。

見桌上一片狼藉，她起身把桌上沒吃完的東西收好，顧從州忽然抓住她的手，“我來吧，不是你幹的活。”

他現在雖然腦子不太清明，但還是能感覺到周舟似乎突然冷下來了，語氣、行為和周身氛圍，雖然她剛才也沒有多熱。

他站起來，身子有點搖，但還不至于醉倒。麻利地拿出塑料袋，把殘渣碎屑倒進袋子裡，打了個結，扔進門後的垃圾桶，又拿了紙巾把桌子擦幹淨。

周舟忽然說：“剛才有你短信。”

他“唔”地答應了一聲，快速把桌子收拾幹淨，拎起書包回頭看她，試探地問：“要不，出去走走？”

周舟沒有說話。她不說話時簡直和寒冰似的漠然又尖銳，半晌後她點頭，起身把凳子搬了回去。

他趁着這個行當，打開手機看了看，到底是電話不對還是短信不對，怎麼忽然又轉性了呢。

她不想讓别人誤會他們的關系，要是孔恒剛才開她玩笑的話也能理解……忽然看到紀文心發來的短信顯示的是已讀狀态，他登時酒都有些醒了。

聯絡感情。

這是紀文心她媽和黎女士慣用的說辭，一種迫害的手段，這兩個各自有喜歡的人的同病相憐者也經常用這個來開玩笑。他們自己當然覺得沒什麼，但周舟什麼也不知道，一定是誤會了。

周舟背着書包往前走，他連忙跟上，幸好幸好，現在還能解釋一下，要是回到家才看到短信，那豈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他沒談過戀愛也知道，這種事情一過夜，就算完蛋了。

音樂會還沒結束，已經有人三三兩兩地出了校門。有熟人見他們一同從黑暗的教學樓裡一起出來，難免側目，她也并沒有理會。

周舟遠遠地指了指：“青石闆上坐一下吧，一會兒孔恒來這裡接你。鑰匙呢？”

他想了想：“……插在車上了。”

周舟：“……”

她忽然停下腳步，瞪大了朝前看。他順着她的眼光看過去，遠處站了兩個人，一男一女。他兩睛昏花，看不出是誰。

她有些無語地嗤了一聲。她沒醉，清清楚楚地看到前面說話的兩個人，是喬不凡和陳玉嬌。喬不凡似乎要走，陳玉嬌還在說着話，像是在挽留。

“靠！”她忽然低低地罵了一聲，原來是這樣，說得通了一切都說得通了。

頓住腳步，腦子裡飛速旋轉。陳玉嬌喜歡的不是顧從州，而是喬不凡！怪不得喬不凡像是對自己了如指掌，教學樓、座位号，甚至是課表信息，他全知道。怪不得這學期開始陳玉嬌看自己越發不順眼，卻又在自己跟顧從州走得近、總是坐一起之後忽然又友好起來了。

他們是在分手嗎？難道喬不凡還沒分手就來跟她表白了？

她拍了拍腦門，一陣無語，喬不凡這個瘟神。

“喬不凡？”顧從州終于看清，有些驚訝，怔愣了兩秒，随即把她拉走：“我們去那邊，我有話和你說。”

把她拉離喬不凡的視線，來到轉角處的矮牆底下。顧從州雙手扣在她的肩膀上，“剛才那條短信，你看到了對嗎？”呼吸間都是淡淡的帶着桂花香氣的酒味。

周舟點頭，看着他。

他微微笑了笑，像是很開心她願意溝通，他連忙解釋：“剛才給我發信息的人，是我一起長大的小夥伴，她叫紀文心。跟我一樣是江州人，現在在江州一中讀高二。”

江州一中，全國排名前十的中學，她驚訝“好厲害。”

“嗯，”顧從州笑笑，“她似乎在準備出國留學。”

周舟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顧從州下意識看了背後一眼，若有似無地歎了口氣。她瞪大了眼睛，莫不是那個紀文心和喬不凡有什麼淵源，這才導緻喬不凡和他不對付？

“那時候，我們初三，紀文心和我在一個班，喬不凡和孔恒在一個班，正在緊鑼密鼓準備中考……文心爸媽管她管得特别嚴，嚴到她的每一個朋友都必須經過篩選……”

她倒吸一口涼氣，這也太病态了。

顧從州繼續說：“後來不知怎麼的，文心和喬不凡就……”

“好上了？”

顧從州沉默，良久才道：“其實我并不知道他們是否在一起過，隻聽說他們兩個走得很近。那時喬不凡成績很好，但人還是和現在一樣比較跳脫，文心她媽媽自然看不上他。”

周舟點頭，照這樣說，紀文心是家裡嚴格管控的乖乖女，肯定是會被喬不凡這種人浪蕩人身上的自由不羁所吸引的，這也不奇怪。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