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公主你也敢攔？”一旁的侍女大聲喝道。

項柒站直身體，俯視着眼前小巧可愛的身影，腦海中迅速想起之前在彙賢樓初次看到她的模樣，那時她拉着太子，一臉笑意，周邊那麼多人，她的眼睛始終亮亮的，眼中卻是誰都看不到，隻有赫潛。

哦！

項柒突然明白了，她行了禮，微側身，想了想又退後半步，但是還是沒有完全讓開，半個身子下意識仍擋在赫潛的身前。

赫潛眼神微動。

尚城盯着項柒，眼中帶着自己不知的熾熱，不自覺跟着上前半步。

小公主更生氣了， “哎，你誰啊？沒長耳朵嗎？幹嘛還站在這裡！”她的小臉通紅，上前一步伸手就想去推項柒。

“香香，不要無禮！”

不遠處傳來聲音，語義雖然嚴厲，但是音色溫婉，聽起來如沐清風。

香香公主頓了下，然後快速收回手，瞪了項柒一眼，轉身又向回跑去，邊跑邊喊： “阿娘。”

小蝴蝶一樣。

項柒擡頭。

那人離得不遠，正款步而來，隻是她身邊的燈火有些亮，她落後一步反倒身上的亮光不足，看不真切。

項柒微眯了眼細看。

那人越走越近，身形漸漸清晰，她身着煙青色襦裙，踩着晚風而來，身子綽約形态溫婉。

項柒反應過來，迅速退後一步，站在赫潛身後，跟着赫潛和尚城一同行禮， “參見皇後殿下，殿下萬安。”

“免禮，潛兒，城兒，還有這位小郎，都快起來吧。”

聲音始終輕緩，舒适。

項柒忍不住又擡頭看了一眼，片刻功夫皇後已經走得近了，近看之下更顯得她膚色如雪眉目如畫，妝容并不濃厚，卻恰到好處，不顯柔弱也不顯得高高在上。

總之就是親切，舒服。

項柒又把臉垂下來，安安靜靜站在赫潛身後充當背景闆。

“阿娘，剛剛……”香香公主指着躲在一旁的項柒還想告狀，被皇後殿下拉住手， “潛兒，香香還小，做起事情來起來沒有分寸，剛剛她沒有沖撞到你吧？”

又是十分關切的語氣。

“阿娘~”香香噘着嘴不開心。

“無礙，香香公主現在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我歡喜還來不及。”赫潛有禮貌地回應。

香香公主笑了起來，臉蛋粉粉嫩嫩。

“還有這位小郎君，”項柒感到皇後殿下看過來，也擡頭看過去，正好看到她的雙眼，雙眼微彎，一派安靜，然後聽見她繼續說道， “剛剛幸虧他反應快。”

項柒眨眨眼，不知應該如何應答，尴尬扯起嘴角一笑，然後又迅速低下頭來。

“哼！哼哼！”香香看到自己的阿娘誇贊剛剛阻攔自己的人，又不開心了，拉着皇後殿下撒嬌， “阿娘~你偏心！”

“乖。”皇後殿下拍拍香香公主的手，又繼續跟赫潛和尚城說道， “潛兒和城兒最近來得少了，有空時還是多過來坐坐，陪陪昊兒，也陪陪香香，最近她可是想你們想得緊呢。”

“阿娘~”香香終于聽到了自己想聽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赫潛，小臉粉粉的，一片清晰愛慕之意。

赫潛點頭稱是，尚城也趕緊道： “多謝皇後殿下惦念，不過今天有點晚了，要不然還可以帶着香香公主出去玩一會，剛剛聖人也給我們安排了任務，今天我們就先回去了。”

行完禮尚城拉着赫潛快步朝外面走去。

香香公主跟着跑了兩步，卻又不敢跑太遠，也隻能作罷，噘着嘴目不轉睛地看着赫潛的背影，看起來她的心已經跟着飛走了。

半晌後，才聽皇後殿下幽幽歎氣， “香香，不日你就要及笄了，以後還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言行。”

香香公主背對着皇後殿下，沒做任何回應，像是沒有聽到一般。

*

宮門外，尚城先行辭别，左金吾衛署今天有很多的工作安排，他作為中郎将，首當其沖，必須趕緊回去安排任務。

馬車裡隻剩下赫潛和項柒。

沒了尚城，二人相對而坐，項柒繼續低垂着頭，鴕鳥一般。

赫潛端坐，目視前方，不知在想些什麼。

馬車疾行，傳來車輪聲，馬蹄聲，間或還有馬兒打響鼻的聲音。

車内卻安靜極了，沒了尚城，車外和車内像是變成了兩個世界，氣息可尋，落針可聞。

二人像是一同陷入了沉思！

項柒用盡全力悄咪咪地深呼吸，這一日或者說這幾日就像是坐過山車，經曆的事情簡直比她人生十幾年發生的事情還要精彩！

之前聽黃嘉興瘋瘋癫癫的一家之言可以一笑置之，可是今天看到的聽到的經曆的所有的一切，包括直面聖人的态度，皇後的軟語，甚至是那個大将軍的神态，每一個人每一件事，處處透露着一個信息，赫潛的身份絕不可能是這麼簡單！

還有尚城，他跟大将軍和赫潛三個人的相處方式看起來也很是奇怪，為何大将軍對赫潛比對他的兒子還要親？尚城的長相跟大将軍為何沒有一分相似？難道其實他不是大将軍的兒子，而是……

呃……！呸呸呸，不能亂想！！！項柒努力壓住自己越來越快的呼吸，也許人家就是兒子像母親也說不定！！！也許大将軍天生喜歡照看弱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