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舉動氣的那賈公子拿起桌上擺的琉璃三色插花瓶就朝那老頭砸了過去。
幸而被陳管事給攔住了。
“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怎麼動起手來了。”陳管事快步上前,攔下那正生氣的公子哥,就開始好言相勸。
“劉公子,消消氣兒,消消氣兒。”
“和一老頭計較什麼。”
“這樣,我今兒做主,您今日的賬單記在我家老爺身上,再給您送上一份兒剛腌制出爐的烤乳豬,您看行不行。”陳管事兒可不想惹上這老賈家的人,若是真被他黏上了,那真是得褪層皮了,尤其是那賈老爺。
賈岩有些拉不下臉,明明自己好好吃着飯,卻被這老頭無故擾了興頭,怎麼如今先勸開我來了,莫非是瞧不起我們劉家?
劉岩一想到這,頓時讓身邊的小厮推開了陳管事兒,一臉纨绔地說:“你算什麼東西,敢先上來教訓我?”
“今兒我非要讓這老頭見識見識,惹了我有什麼下場。”
說完,劉岩就朝那幾個小厮使了使眼色,準備讓那老頭好好吃吃苦頭。
怎料,蘭芝這時候進來了。
樓裡的食客本都打算看好戲呢,這下,都被蘭芝給吸引去了。
“呦,蘭老闆,今兒怎麼有空來樓裡轉轉?”
一位開業前,就提前在賀家嘗了菜品後的食客稀罕地說着。
周圍人也都從看熱鬧的地兒轉了過來,盯着眼前這位十幾歲的小姑娘打量起來。
一身淡綠色織錦長裙,頭上用杏黃底白花紋布條盤起頭發,兩邊簪的珍珠簪子也極為精緻,一張白裡透紅的小臉,更襯得動人。
那些沒見過的食客來了興趣。
“原來這就是千味樓的二老闆呀。”
“就是,就是,沒想到,還真是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
“可不是嘛,我還以為是那些人在傳謠呢,哪兒能當真,就憑一個十幾歲的女娃娃,如何就能研制出那麼多道菜品,怕不是為了引人好奇,胡編的吧。”
“嗨,誰知道呢,不過啊,你别說,那菜着實不錯,尤其是那道話梅鴨,我可是提前了兩天,才預約到的呢。”男人邊說着,嘴裡的口水差點兒都快流出來了。
另一人也幫腔着說:“你兩天才吃上,知足吧你,我可是足足排了四天。”男人說着激動地都差點站起來。
聽見食客的話,知道真相的主事兒默默不語。
蘭芝也一字不落都進了耳朵。
不過,她可沒那麼多時間去管他們的嘴。
蘭芝隻看着眼前和自己說話的這人,似乎去過賀家,想來關系當時不錯的:“今兒剛好從村裡回來,就順便來這瞧瞧。”
“不過,似乎來的正是時候。”
蘭芝向那食客颔首一笑,轉而把目光看向了眼前這個穿着怪異的斷臂老頭身上。
顯然這老頭也聽出了他要找的人就是眼前這位小姑娘。
“你就是研制這些菜譜的人?”老頭從坐的闆凳上站起來,慢步走到蘭芝身邊,細細觀察着她。
“當然,怎麼,可是客官不滿意?”蘭芝看見被老頭掀了的飯桌,以為眼前的這個老頭是來找茬的,故而語氣帶了些不悅。
“不,今日的菜極好,隻是您這店裡,怕是臭蟲不少,該多派幾個夥計給店裡除除蟲了。”
蘭芝不知道這斷臂老頭是何意,隻疑惑地問“不知客官何意?”
周圍食客也沒聽出來老頭話裡的意思,一個都真以為是這千味樓裡的東西不幹淨呢。
隻靠近門外的幾個人聽見老頭的話後,眼裡多了幾分意外。
“小丫頭,真該慶幸你遇上我啊,不然,你這千味樓剛開業,就攤上人命官司喽。”老頭不若剛剛那樣蠻橫無理,隻瞬息間,就又換了一副嘴臉。
離得近的幾人聽見老頭的話,都悄然止住了往嘴裡送東西的筷子,臉刹那間慘白。
蘭芝也噔時愣住了。
“叫人抓隻活物來。”老頭說。
蘭芝不知老頭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可若是涉及千味樓,那必當萬分對待,隻一會兒,夥計就從後廚那抓了隻活雞過來。
隻見那雞吃了地上的幾盤菜後,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倒地而亡。
瞬間,樓裡的人轟然大鬧。
“有毒,有毒!”
“雞死了,真,真死了。”
一個個的都瞬間要往樓外湧去,急着找醫館,找大夫。
誰人都沒注意,有幾個人正打算趁着混亂也要随着人流逃出去呢,隻可惜,兩根筷子插在了那人面前的柱子上了。
“走哪呢?臭蟲們?”
“怎麼,撒完了潑就要走?”
“菜裡的藥不給爺說說是怎麼來的?”
那倆人被眼前的筷子攔住了去路,這下又當場揭穿了他們,哪兒還有剛剛下藥時惡狠狠的樣子。
一個臉上有黑痣的人甚至都差點跪下了,隻因為那筷子再往後一分,就能直直插進他的眼睛了。
兩個男人也知道事情敗露,隻求眼前這個老頭能饒他們一命。
他們雙雙跪着爬向那老頭。
蘭芝在一旁倒是有些咂舌,這,這不是我的酒樓嗎,不該是向我求饒嘛,怎滴跑向老頭了,果然啊,人還是欠收拾。
蘭芝心裡不住地想着,瞟了一眼那兩根插進柱子一半的筷子,又默默憐惜的看着那兩個不住哆嗦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