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小珩啊,今天也去找大祭司嗎?”
祁珩停在她們一米遠的位置回應,防止放蕩不羁的瓜子殼吐到自己身上:“是啊大娘,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成功。”
他試探性的雙手抱胸,唉聲歎氣,有些長的劉海垂下來擋住視線,也擋住那雙不擅長演戲的眼,那不自然的語調和動作都彰顯着他十八線的演技。
大娘們沒有明顯反應,看起來沒有很偏離人設。
祁珩心裡暗下判斷。
“别失落昂,村裡每個人都希望自己可以更近的侍奉山神,但這麼久過去了,也就隻有大祭司好好呆在那。”大娘強硬把人拽到身前,塞給他一把瓜子,用粗嗓子習以為常的安慰着,“但你也是堅持的最久的哇,從四五歲就開始努力為山神獻上心儀的供奉,不久前終于成功了。欸,這多好啊,再過不久我們估計就要多一個小祭司啦。”
周邊的人都笑起來,那聲音不帶惡意,就是單純的打趣一個小孩。氣氛其樂融融,祁珩覺得這個大力拍他背的大娘應該是和他關系最親的那個,要不就是最自來熟的。
他感覺背麻麻熱熱的,磕了幾個瓜子就匆匆還回去,嘴裡說着要快些去大祭司那兒,就匆匆逃離現場,不去聽那些笑聲。
這次的NPC也一如既往的真實,手勁也一樣。
祁珩這次遠離了熱情的村民,潛行到大祭司家門口。
屋子倒是和别人沒什麼差别。他敲敲門,在冷淡臉的基礎上添加一點失落,等待着下一波演技場。
不知道為什麼,光球捏的這具殼子不太容易做出表情,難不成是面癱嗎......
他心裡吐槽。
門打開了,出場率很高的大祭司本人終于出現在真實的視線中。
一位七十左右的老頭,他身高隻到祁珩的脖頸,瘦黑的臉上皺紋交錯,拄着個拐杖佝偻着背慢悠悠推開門。見來人是誰,他渾濁的眼習以為常的移開,明明沒有表情,祁珩卻覺得自己被無聲的嘲諷嫌棄了。
大祭司的穿着别具一格,是村莊裡的顯眼包。手腕上帶着幾個金镯子,脖子上也帶着大大的銀墜子,就連拐杖也金貴的鑲着金。衣服料子更是與祁珩一個天一個地,不上手摸就看得出那順滑舒适。樣式也新穎時尚,如果這個村子是靠潮流來判定大祭司,那确實舍他其誰。
祁珩臉上幾乎沒有的失落悄悄不見了。
老頭拄着拐杖往屋裡走,坐在椅子上不理會人。他安靜的跟進去,看着與自己屋截然不同的家具,覺得那光滑的橫截面肯定不會劃傷手。
“大祭司......”
祁珩站在桌子旁,隻是飽含怨念的喊了一句,就不再吭聲。
老頭不緊不慢的倒了杯水自顧自喝,眼睛從剛開始那一瞥就沒再放在他身上,更沒有開口讓人坐下,隻是一個勁的幹自己的事。
祁珩靜靜的伫立在那兒,大緻猜到了倆人的相處方式,便打定主意耗到這人開口。視線也若無其事的劃過屋内的可見處,進行虛空搜查。
耳邊是老頭放下杯子的動靜,手腕上的镯子碰撞發出響聲。他幹脆拿起水壺,盡職盡責添水。
在喝完第三杯水後,老頭終于貴開金口:“不是和你說過,着急是沒用的。隻要不懈怠的為山神獻上供奉,心中懷有誠摯的信仰,祂自然會将視線投向你。”
“要走的路還長着呢,這才第一次。年輕人最忌諱的就是急躁,你要改。等到那天,我自然會通知你。”
祁珩乖巧的放下水壺,手收回來緊緊攥着衣服揉捏,指尖用力的都有些發白。
他抿緊唇,嗫喏地吐出三個字:“三天後......”
“唉!”老頭很不耐煩的把水杯重重擱在桌上,狠狠咂舌。
“沒完沒了,行吧,看在你從小看到大的份上,應該也出不了茬子,就讓你站的近些做點事。但你要記住了,太過性急隻會惹山神厭煩,沒有下次。”
“要是因為你誤了祭祀,村裡人也饒不了你!”
說罷,他又拍了拍完整無損的桌面,冷嗤一聲,眼中嫌惡至極,好像是什麼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兒。
“看看我讓你做的桌子,有達到我的要求嗎?參差不齊磨手得很,用的忒不順心,你趕緊給我再做一個好看的送來,就當是對我大發慈悲的報答了,算你小子好運,别人想求都求不來。”
吩咐完後,老頭用力的甩甩手,用力剜了旁邊人一眼,指着門口示意他快點滾蛋。
祁珩順從的離開了,臨走前還禮貌得為大祭司合上了門。
他緩緩撫平揉皺的衣袖,拐進狹角,靠在不容易被發現的陰影處放松身/體。
大祭司的一天絕對不清閑。祁珩想,他就在這蹲着了,看這糟老頭子什麼時候出來,說話那麼狂,屋子給你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