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敏如何做決定,桑梓不知道,不過耗時半個多月,這五個賬房先生加班加點的終于把榮國府曆年來的賬目給理清楚了,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榮國府從開府到現在,也才四十多年,經年累月,這上面的壞賬,假賬累積起來的數額可不少。
桑梓看着查出來的賬并未聲張,而且還讓賬房先生繼續裝模作樣的查賬,隻讓外人看起來,這賬還沒查完就行。
桑梓又林之孝把京城的人牙子叫上門來,桑梓采買了不少下人回來,有小丫頭,也有小厮,還有一些年長一些的婆子和仆人,桑梓把這些人放在各個房的管事手下當差。
又隔了半個月,桑梓把這些買回來的仆從叫了過來,詢問他們跟着管事當差,學習得怎麼樣了,可學習到什麼本事沒有?當差可還認真。
這些新買來的仆人給的答案都是差不多的,他們就安安分分的做好管事們吩咐給他們的差事,其他的,他們便不知道了,不過桑梓還是挖掘了兩個好苗子,半個月時間,一個已經把廚房的各種勢力莫得清楚了,另外一個已經陪着管事去采買的人家提貨了。
桑梓讓他們好好當差,對這兩個好苗子,桑梓也沒表現得特别重視的模樣。
府上,以賴嬷嬷為首的一幹管事們則有些摸不着桑梓的想法。
“母親,看來大奶奶并不是想要這群新來的取代我們,對那兩個知道我們一些東西的兩個人并不是很重視。”
賴嬷嬷的眉頭皺了起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母親放心,我們都小心着呢,那些新人,我們都盯着,這府上的彎彎繞繞,我們瞞着,沒有一個一兩年怎麼可能摸得清楚。”賴大得意道。
“倒也是。”賴嬷嬷松了口氣。
桑梓卻是一點也不着急,就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桑梓突然發難了,她把府上的管事給召集了起來,她也沒有那些彎彎繞繞,直接道:“你們這些管事都在府上當了這麼多年的差,也算是勞苦功高,所以我做主,放了你們的賣身契,你們這兩日便可以收拾行囊出府享福去了。”
賴大頓時就驚了,道:“大奶奶,你這話什麼意思,是要趕我們走嗎?”
桑梓笑了道:“什麼叫趕你們走,這是榮國府開恩,念你們勞苦功高,特意放你們出府,榮國府都沒有要你們贖身的銀錢,榮國府如此仁慈,你們怎麼就不知道感恩呢?”
“奶奶,我們在榮國府生活了幾十年,你把我們趕走,我們要去哪兒?”賴大的媳婦也開口了。
“如若沒弄錯,你們家不是在城北買了一套三進的院子,還請了一些丫頭和仆人在伺候你們的兒子,怎麼就沒有地方去了?”桑梓似笑非笑的看着賴大媳婦。
賴大夫妻聽到桑梓之言,心中驚恐,他們不知道桑梓是怎麼知道的,連忙解釋道:“幼子年幼,承蒙太□□典,放出了府,我們都要在榮國府當差,這才請人照顧小兒的。”
桑梓輕輕笑了笑,道:“賴大,有些話挑明了說就沒意思了,你們做了什麼你們心裡清楚,如若我走衙門來處理,那情況可就不一樣了,趁着我為了榮國府的名聲,不想對你們趕盡殺絕,你們就應該感恩,識趣地離開,否則,弄起我的火氣來,你覺得你們的下場會怎麼樣?”
賴大被桑梓的話給吓住了,他們當然知道他們做了什麼事兒,肯定是賬目查完了,發現了不少的漏洞,可是現在讓他們離開榮國府他們也是不願意的,他們沒了榮國府庇佑,那在這貴人雲集的京城中,他們能算得了什麼,而且他們也沒有什麼收入來源,雖然如今是有一點閑錢,坐吃山空,總會有畫完的時候。
“桑蝶,你來念一邊放出府的人的名錄,我給他們三日時間搬出榮國府,否則,别怪我走衙門的途徑了。”桑梓的目光發寒,掃射了這一圈的管事,讓人遍體生寒。
把事情交給了桑蝶,桑梓就離開了,她給這些人時間去搬救兵。
桑梓回了東院,仔細看着賬本,賬本上除了壞賬、假賬,還有别人家欠自己家的銀錢,自家欠别人家的銀錢,她是真的不知道,榮國府還欠着國庫的銀子,足足有四十萬兩。
“這筆銀錢不少,但是庫房加上公賬上的銀錢湊一湊,倒是足夠還這筆賬了,如若不是顧及名聲,把這些仆人的家底抄了,還上這筆欠銀應當是綽綽有餘,可惜了,這裡是大慶,這裡的人太注重臉面了。”
桑梓在看賬本,賴嬷嬷一家自然是求到了賈母跟前。
“什麼意思,桑氏要把你們夫妻二人趕出府去?”賈母眉頭皺了起來。
“不僅僅是奴才一家,還有許多的管事,這些管事可都是府上的老人了,這些人自幼就在榮國府長大,大奶奶要把我們趕走,安插她的人,這是讓我們怎麼活呀?”賴嬷嬷哭訴道。
“放肆!”賈母怒了。
“太太,奴婢自知身份卑微,不能與大奶奶相較,隻不過大奶奶這麼做實在是讓奴婢等人心寒,而且大奶奶一下趕這麼多人走,這府上誰來管事呢?府上豈不是亂了套讓外人看笑話?”賴嬷嬷繼續道。
“來人,去把老大媳婦請過來。”賈母道。
“是!”丫頭們趕緊去請了。
榮國府不僅賈母這裡有人來告狀,賈赦這裡、王氏那裡、賈政那裡,甚至正在休養身體的賈代善那裡都有人求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