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黑,林時樂有些緊張地輕輕喚了聲:“祝淮……”
“安靜。”
林時樂很聽話的沒在說話,乖乖的被祝淮蒙着眼睛也不亂動。
失去視覺的同時嗅覺被無限放大,林時樂動了動鼻子,嗅到了股清冽的白松香。
這股白松香像是有什麼魔力,吸引着林時樂想再湊近一點聞。
他想,耳後的香味一般最為濃烈,不知道這個常識用在祝淮身上是否一樣适用。
如果有機會,他想湊近祝淮的耳後一探究竟。
林時樂所有感官的都被這股白松香吸引,全然忘記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本應該愈合的傷口,竟然細菌感染化膿了。
醫生拿起清創工具,不帶一絲猶豫的進行了一場很小的清創手術。
幸好傷口化膿不是很嚴重,處理起來也不是很麻煩。
清創手術再小也是一場手術,做起來不可能沒有一點疼痛感。縱使香味再沁人肺腑,奪人心弦,林時樂還是被疼的“嘶—”了一聲。
醫生邊處理邊安慰道:“有點痛,忍忍。馬上就好。”
說完,又問:“你昨晚是不是沒聽從醫囑,悄悄洗澡了?”
雖然現在是冬天,但林時樂習慣了每晚睡前沖澡,也不需要沖多久,十多分鐘就能搞定。
昨晚他确實沒有聽從醫囑,悄悄沖了澡。
聽完醫生囑咐的他明明已經做好了不沖澡就睡着的準備,但可能是心理作用,他總感覺身上很癢,但每次撓都撓不到準确位置,那種無力感抓心的難受,導緻他反反複複的睡不着,隻能妥協去沖了個五分鐘的澡。
那五分鐘,他真的特别小心,右手一直舉的高高的,一點也不敢松懈,就怕紗布被水打濕,但從今天的結果看來“常在岸邊走,那有不濕鞋”。
林時樂的眼睛被祝淮蒙着,心靈的窗戶也就自動關閉了,心裡的那一點愧疚感還沒有發芽就被窗戶硬生生給夾斷了生機。
“我沒洗澡,就沖了個澡。”他小聲詭辯道,“就五分鐘而已。”
醫生和祝淮聽後都一臉的無語。
請問,洗澡和沖澡有什麼區别嗎?
醫生無奈,再次囑咐道:“不管是洗澡還是沖澡還是泡澡都是不可以的,OK?這位患者。”
醫生囑咐完繼續埋頭清創,最後還是沒忍住對祝淮說了句:“你就不能看着他一點嗎?他不懂事,你也不懂?”
被無緣無故點名的祝淮:“……”
腿長他身上,我總不能把他關起來不讓他洗澡吧?
被罵不懂事的林時樂:“?!!”
我哪裡不懂事了!我明明很懂事的好嗎?右手都舉酸了!
委屈……
醫生停下手頭的工作,那架勢好似祝淮今天要是不向他保證會管好林時樂,他就不繼續處理了。
反正處理好了亂來還是會再次感染化膿,這樣的惡性循環怎麼看都沒有繼續處理的必要,爛吧,反正它的主人和主人的愛人都不想管它。
病房内陷入了一陣詭異的安靜。
窗外呼嘯而過的風聲,樹枝上沐浴着陽光叽叽喳喳唱歌的小鳥,汽車行駛過的鳴笛聲還有樓下的叫賣聲在林時樂耳中變的異常清晰。
這導緻林時樂有些摸不清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他不安的動了動腦袋,沒成想剛見着一絲光亮就被祝淮的大手再次硬控在了手心,不允許他繼續亂動。
“嗯,您放心,傷口結痂愈合之前我都會好好照顧好他的。”
醫生滿意點頭,繼續包紮:“好了,不要再把小傷口養成細菌培養皿了。”
祝淮松開捂住林時樂眼睛的手:“好的,醫生您慢走。”
手一松,強烈的陽光不管不顧的闖進了林時樂前一秒還被黑暗占據的眼中。林時樂低頭避開陽光,不适的擠弄了兩下眼睛。
負責換藥的醫生剛走,林時樂的主治醫師就來了。兩個人像打好招呼似的,輪流着來。
林時樂坐在病床上聽着眼前這位看上去和他爺爺差不多年紀的醫生念叨着各種注意事項,祝淮則是乖乖搬了條椅子坐在醫生旁邊認真聽。
面對年長者祝淮總顯得乖巧,整個人的狀态看上去和高中時期坐最後一排也在認真聽講的學霸沒什麼區别。
醫生說着說着看向了一旁的祝淮,語重心長的道:“這胎氣啊,動不得,小則傷心,大則傷心又傷身。别等失去了才來後悔,這世界上可沒有什麼後悔藥,更沒有什麼女娲造人的泥土。”
祝淮誠懇點頭:“沒有下次。以後我會多多注意,不會再出現如今的狀況。”
祝淮保證的幹淨痛快,不帶一絲猶豫,很真心。如果林時樂不是知道自己未來的結局,都快信以為真了。
他低頭撫摸着自己的肚子,無聲的吐槽道:“你父親又騙人,真壞。”
“不錯,不錯,小夥子有覺悟。”
醫生看向心事重重的林時樂:“小朋友啊,這世界上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隻要大膽往前走,陽光總在風雨後。過好自己,開開心心的最重要。”
這醫生說話文绉绉的,現在歌詞都整出來了。林時樂聽的想笑,但又打心底裡覺得他說的特别有理。
被叫小朋友的林時樂乖乖點頭,告訴醫生自己知道了。
“好好珍惜彼此吧,遇到就是緣,能在一起生活就是福氣,還能一起擁有一個可愛的寶寶,那就是天大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