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太小,隻适合短時間補覺,不适合長時間睡覺。
他可不想委屈自己一晚上都蜷縮在那巴掌大的沙發上來來回回睡不着,最後還落一身的腰酸背痛。
他一個人睡覺時很少會有困意,嚴重了還需要借助藥物力量才能睡着。可隻要是和林時樂呆在一起,他的睡眠質量總能得到很好的改善,就像今天下午,他什麼時候倒在沙發上睡着的他自己都不知道。
林時樂平穩的呼吸在他的耳畔經久不息,他被影響的連連打哈欠,整個人困的不行。
他們中間還有一小段距離,他悄悄伸手将林時樂的衣角揉成一團捏在了自己的手心中,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可就在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時,睡覺一向老實從來不會亂動的林時樂不知何時闖進了他的懷抱,用頭蹭着他的胸口,調整着一個又一個的睡姿。
祝淮迷蒙着用手攬住林時樂的腰往自己懷裡帶了帶。
他用下巴親昵地蹭了蹭林時樂的頭頂,嘴裡說的卻不是什麼溫柔的調情話,而是無奈道:“林時樂,我剛才去沖了個熱水澡,你就别搞我了。”
林時樂睡的很熟,壓根沒聽見他在說些什麼。
祝淮像是要把林時樂整個人都嵌進自己的身體裡,緊緊抱着道:“林時樂,我要困死了,你就别再用你的腳磨我的腰了,癢。”
祝淮迷迷瞪瞪的對着睡着的林時樂喃喃着自言自語了幾句,細聽他好像在說:“林時樂,我們不該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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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白天受了刺激,陷入深度睡眠的林時樂又夢見文竹清了。
他夢見文竹清悄悄躲在他的床底下,趁他睡着時悄悄從床底爬出,站在月光底下,貪婪的視-奸着他的每一寸肌膚,并用相機偷偷記錄下了一切。
在夢裡,文竹清的面容變得非常醜陋。嘴大的可以輕而易舉吞下一個人頭,指甲長到卷曲成一團随意搭在林時樂的床邊,眼睛黑洞洞的糊成惡心的一片,身上布滿了膿疱,那些膿疱裡似乎還住着不同品種的小生命,不停的蠕動着。
她邊拍照嘴裡邊流出綠色膿液,那膿液散發出的味道比一塊爛在下水道裡爬滿蛆蟲的腐肉還叫人惡心、反味、想吐……
林時樂被惡臭熏醒,被眼前的一幕吓到忘記尖叫。
他腿軟到整個人從床上跌落,癱軟在地,就連人類最基本的爬行技能都在他身上徹底失效。
那一瞬間林時樂恨極了隻要一受到驚吓就腿軟就顫抖的自己。
文竹清看着不停捶打自己雙腿的林時樂,眼眶中流出了血紅色的眼淚。
她慢慢靠近林時樂,心疼的伸長手臂将他攬進自己懷裡,不停的安撫着。
“樂樂别怕,我是竹清啊。”
那是個冰冷的散發着惡臭的擁抱,林時樂被吓的失聲痛哭,用力撕扯着一圈圈纏繞在自己身上的細長手臂。
“樂樂别怕,我是竹清啊。”
文竹清用她蜥蜴般粘膩細長的舌頭一下一下的舔舐着林時樂的脖頸,發出了陰森詭異的笑聲。
“樂樂别怕,我是竹清啊!”
這句話她重複了太多次,可不管她重複多少次,林時樂都不記得自己認識一個叫什麼竹清的人。
他哽咽着問:“我……我們認識嗎?”
“我們當然認識了。我每天跟着你一起上下學、一起去食堂吃飯、一起去劇組拍戲、我們還一起見了你的朋友,甚至每天晚上我們還一起回家……”說到這裡她突然停頓了下,詭異的笑着道,“哦,我們不是一起回的家。我每天晚上都會比你提前一小時回家,就躲在你的床底下,你沒發現嗎?嗯?樂樂寶貝。”
文竹清的話如同惡魔低語緊緊地扼住了林時樂喉嚨,眼淚已經流幹,他知道此時此刻除了自救别無他法。
他用盡全身力氣猛地推開了桎梏住自己的文竹清,連滾帶爬的朝大門奔去,就在他馬上就要碰到門把手時,文竹清突然發了瘋似的舉着水果刀朝他的大腿猛地刺去,鮮血不過數秒就浸透了他的睡褲。
他癱坐在門邊,文竹清看着他受傷的大腿瘋狂掉着眼淚,舉起水果刀顫顫巍巍的說隻要把林時樂的整條腿都切下來就不疼了,讓他忍忍。
冰涼的觸感劃拉着林時樂的大腿,他絕望的呼救着,就在他快要失血過多昏厥時,身後緊鎖的鐵門被人大力敲響。
“林時樂,林時樂……”
“醒醒!”
林時樂淚流滿面,喘着粗氣被敲門聲猛地拉回了現實世界,他緩了好久,才緩過來。
祝淮用毛巾幫他擦拭着額頭上的冷汗還有臉頰上的眼淚,低聲問:“夢見什麼了?”
林時樂啞着嗓子道:“夢見了一個很恐怖的女人。”
祝淮沒有追問夢裡那個恐怖的女人是誰,他隻是安靜的陪着林時樂,待他的情緒恢複後,溫柔詢問:“早上六點,餓不餓?”
林時樂眼神迷離着搖頭。
“那再睡會兒。”
林時樂不敢再睡,他怕那個恐怖的女人又入他的夢,讓他在夢裡再一次經曆那些他本該遺忘的恐怖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