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你在開什麼玩笑,沙狐可不興養!難道沒聽說過沙狐假意順從結果暗中噬主的悲慘事故嗎,好哇,你這個酒鬼又想坑害王子!”傑瑞好像永遠和湯姆不對付,他生氣地叫嚷起來,“要我說還是把這隻包藏禍心的狐狸殺了算了。”
“多一張吃飯的嘴又有何妨。”祁遇從湯姆手中接過了沙狐,它有一雙楚楚可憐的琥珀色眼睛,如同融化的蜜糖。
也許是看出了這幾人中王子最有話語權,它的喉嚨裡一直發出呼噜呼噜的讨好聲,紅色的小爪使勁扒拉着祁遇手臂上的金钏,仿佛下一秒就要開始控訴貓和老鼠三人組對它犯下的惡行。
“哦,該死的,這隻狐狸可真是個壞東西,明明是它先吃了我們的幹糧。”傑瑞嘟囔着,“現在反倒裝出一副受害者的樣子。”
“它居然還敢還朝我呲牙!王子您瞧,留着它就是禍患!”侏儒氣得滿臉通紅,恨不得立即将狐狸套進麻袋裡亂棍毆死。
“傑瑞你冷靜,它剛剛并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
沙狐在祁遇懷裡打了個懶散的哈欠,滿臉無辜。它甚至還故作害怕地“嘤”了兩聲,頗有種小人得志的嘴臉。
就這樣,狐狸憑着一副欺下媚上的奸臣做派,輕松将王宮編制收入囊中。
…………
“俄爾普斯,你說玩家有可能不小心穿到非人生物身上嗎?”祁遇看着那隻靠在他胸口安睡的毛絨動物,陷入了思索。
“怎麼可能,你問的什麼鬼問題。”
“哦,好吧。那你更得看着點這隻沙狐了,萬一它臨時起意想開開葷,你就全白忙活了。”祁遇的語氣帶了幾分失落。
“所以你為什麼要把一隻愛吃人的小怪物放在身邊?”俄爾普斯大為不解,“想活的我見多了,自己找死的還是頭回見。”
“不知道,鬼使神差吧。”
沙狐在睡夢中還喜歡不停地砸吧嘴,發出噪音的同時,那條蓬松柔軟的大尾巴還會無意識地抖兩下。肚皮上的毛是溫暖的鵝黃色,讓人想到秋日傍晚的夕陽。
金蛇從未見過如此厚顔無恥之狐,居然明目張膽地用皮毛引誘人類,而祂的眷者還乖乖上當了。好不容易送走了綠茶蝴蝶,又來了隻手腕了得的狐狸精,這日子是一天都過不下去了!
…………
玫瑰帝國,王宮。
“魔鏡魔鏡,請您告訴我國王最愛的女人是誰?”蕾娅将手覆上鏡子,它的表面瞬間形成了銀色的漩渦。
一位雍容華貴的女子浮現在鏡面上,她有着一頭長而卷翹的棕發,寶石般晶瑩剔透的綠眼睛。眉不畫而黑,唇瓣瑩潤豐腴,比七月的玫瑰更豔麗。——赫然是因病亡故的王後。
“現在帝國最美麗的人是誰?”
鏡子上赫然映出了她自己的模樣,這也稍稍沖淡了她先前的不虞。
[不過,公主的容貌很快就會勝過您的。]
魔鏡表面又慢吞吞地浮現出一行字,[無數的男女都會為之傾倒,甚至不惜通過流血決鬥的方式來獲得垂愛。那是足以掀起戰争的絕色美人,沒有誰能……]
“砰!”——繼後憤怒地砸碎了鏡子,尖銳的碎片深深嵌入她的手掌,她卻像感覺不到痛一般。
“哈哈哈,公主?隻要她長不大,我就永遠是最美麗的。總有一天,國王會愛上我的,就像他當初愛上那個來曆不明的女人一樣!”蕾娅時而哭泣,又時而狂笑,簡直像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他會在乎我的,隻是需要時間,對,時間……”
…………
“奇克大人,商隊已經在等您了。”
“知道了。”女巫随手将鏡子揣進了袖袍,“快帶路。”
誰也沒料到,曾經重傷被搭救的三級巫師,如今已成為了繼大巫後地位最高的人。那位侍從青年畢恭畢敬地為她引路,眼神中還有按耐不住的好奇。
“你看我做什麼?”奇克面露不悅,侍從直白而不掩飾的目光對她俨然是一種冒犯。
“您的鏡子裡好像有個發瘋的女人……”
“你想和她一樣嗎,嗯?”
青年瞬間不吱聲了,溫順得如同一隻鹌鹑。這位奇克大人的性格實在乖僻,至今沒人能琢磨明白她的所思所想,上一秒言笑晏晏,下一秒揮刀相向的事情時有發生,有腦子的都不敢随便招惹她。
“和我說說你們的殿下吧,最近他可是大出風頭,作為波絡國的巫師,總要提前了解了解未來新君的執政風格。”
“是、是。”
…………
“所以你是說妮可化名為三級巫師‘奇克’,在執行任務途中撞破邪惡召喚法陣,不幸遭遇了那群人的追殺圍剿?問題是,目前線索斷在中城區了,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兒。”秦深撓了撓下巴,“她受了傷,照理沒法離開玫瑰帝國的。”
“不可能,我們翻遍了整個國家都沒找到。”所羅門和茜茜異口同聲道。
“我還特意和巫師協會申請,大老遠地跑到外城區去管轄執勤,各種犄角旮旯都來回搜了好幾遍,一無所獲。”這幾年來,茜茜已經混到了骨幹位置,靠着吃苦耐勞和高情商話術得到了領導的重用。
“呐,内城區肯定是沒有了,也不在巫師協會裡。那些老東西雖然肉質不好,但腦子還算能用,魔神們逼着他們好好回憶了一遍,得到的結果都大同小異——奇克出任務回來後像被奪舍了,與之前判若兩人。”所羅門慵懶地半挂在秦深肩膀上,像隻睡眼惺忪的大貓。
“任務目的地在中城區,痕迹全被某股勢力給抹掉了。她最後被目擊的地方是舍館附近的商業街,但那裡已經翻不出什麼花兒來了。至于舍館,涉及的國家太多太雜,搜查受限。”
藏起一片樹葉最好的方法就是将它放入樹林,人多的地方最是魚龍混雜,也最适合擺脫追捕。街上的商販彼此熟悉,僞裝難度較大。但如果是那些幾年才來一次的他國使臣團呢?沒有人會刻意去記這些人的樣貌特征,因為每次來的可能都不是同一批人,換完物資就回國了。
“公主降生宴前和宴會舉行期間,哪些國家的舍館裡是有人的?”秦深隐約抓到了一點頭緒。
“被邀請的十二國,以及丢了王子的波絡國。蟾國可以排除,他們全死光了;風谷國的巫師溫迪因涉嫌協助暗殺,被關進了地牢,他們國家的使臣團同樣無一幸存。”
“雪國隻有一個女巫來,排除;桫椤城邦個個人高馬大,妮可的身材條件扮不了,總不能穿個三四十厘米的增高鞋和全套肌肉緊身衣吧?”所羅門掰着指頭數,“也就是說,可能的國家隻剩下九個。”
“範圍還是太大了。”秦深愁眉苦臉,“這要找到猴年馬月啊!”
“會長,你忘了[魔王]預知的結果了嗎,從妮可的視角出發,他看見了公主成長的點點滴滴。當時,我們都覺得她也許會扮演女仆侍女之類的角色。”
“但會不會我們一開始的方向就錯了,假使她不是人,而是一件物呢?”
茜茜的話點醒了秦深,他想起妮可的秘聞确實和某個物件有關,它随處可見,甚至每天都會用到。
——是鏡子!
童話故事中的繼後恰好有這樣一面魔鏡,也許隻要順着它,他們就能找回失蹤已久的隊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