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嘉君董雲飛。董雲飛七月裡奉明帝之命去北境探望江澄,待了數日之後,江澄便催促他回京伴駕,他不願意過早回去,想要把那河套附近的碧落山遊玩過了再回去,江澄就依着他,弟兄兩個在七月底遊玩碧落山。
碧落山山水清幽,兩個玩得很是暢快,不自覺就走到山嶺深處去了,豈料就在那山谷之中,接連發現了好幾個青壯年男女的屍體。屍體上無傷無痕,周邊也沒什麼打鬥痕迹。江澄吩咐手下去傳地方官員前來處理,那地方的差役用銀針探查,愣是沒有查出死者究竟是如何死掉的。
這事在董雲飛看來,不過是個偶然事件。
但江澄卻浮想聯翩,吩咐差役們把碧落山方圓十裡全部搜查一遍,向百姓們探詢有沒有誰見過行蹤可疑的陌生人,盤查了一天終于得到了一個消息。
有個年長的女子告訴他們,這些人多半中的是一種叫浮世草的毒,這種浮世草生長在北極遐荒,用碾子碾出汁水來,無色無味,毒性兇猛,一小盅就能毒死好幾個人。最糟糕的是,這個浮世草的毒,根本沒有解藥。
江澄聽見那年長女子說完,便催促董雲飛回京,将此事奏報給明帝,防範這樣無色無味的毒物。董雲飛以為北境出現的小小的死人事件,無需讓明帝知曉,但江澄本就想讓董雲飛回京陪侍明帝,又遇到這樣罕見的事,便将此事講得十分嚴重,道是這樣罕見的毒,萬一被歹人利用,那京城的明帝就會十分危險,董雲飛回去後,告知明帝,明帝有了防備,就不至于中毒了。
董雲飛隻覺這事跟明帝八竿子打不着,純粹就是江澄催促他回京的借口。可是江澄言之鑿鑿,好像他不回京,便是不重視明帝的安危一般,他沒法子隻好回京。
踏上回程的路,他倒也沒再在路上緩緩而行,每日早早出門天黑投宿,如此曉行夜宿,也沒能趕上八月初五薛恺悅的生日,他倒也不覺得如何,雖然他同薛恺悅的感情極好,但在他看來,他家恺哥還年輕,倒也不是每次過生日他都得到場。
今日上午,他終于到達京城,先按照江澄的囑咐,遞牌子求見明帝,彼時明帝尚未散朝,他便回宮去見薛恺悅。向着薛恺悅說過遲到的生日祝福,薛恺悅問他怎得一個人先回來了,他便提及那天在碧落山的見聞。薛恺悅很吃了一驚,把明帝告訴自己的京城裡梁府少正君的命案講給他聽。
董雲飛聽了就意識到事情果然是能夠聯系到一起的,他急匆匆地趕回京是趕對了。
薛恺悅要他趕緊再去遞牌子見明帝把情況告知明帝,他也以為很有必要。
可此時明帝已經被假柳笙請來參加禳災會了,他本着辦事要辦徹的原則,打馬往這嘉會坊來。
行到嘉會坊,正好被在嘉會坊那塊野草叢生的空地上練馬球的趙玉澤和林從幾個男兒瞧見了。
趙林兩個見是他過來,立刻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同他打招呼,邀請他一起打馬球,他将自己要去見明帝的話簡單講了下。
趙玉澤和林從卻是比在宮裡的薛恺悅消息更加靈通,他們已經知道柳氏族人柳童童的夫郎也死于非命的事,二人将柳家的事情講給他聽。
幾件事聯系到一起,董雲飛就明白事情嚴重了。
他打馬就去見明帝,此時他隻是被一種恐慌情緒催促着,想要阻止京城的命案繼續發生,根本沒有想到堂堂的右相居然是假的。
待走到這假柳笙所在的小院子門前,守門的殺手攔住他不許他進,他與殺手争論,殺手刁難他,讓他證明自己的身份,他靈機一動想到讓禦前護衛證明,便大喊禦前護衛出來,卻沒一個禦前護衛出來接應,裡面已經打了起來。
董雲飛等了片刻,就聽見裡面叮叮铮铮地兵器響聲,雖然情況不明,但董雲飛是有着充分的戰陣經驗的,知道裡面必然有敵人,他沒帶兵器,貿然進去,孤掌難鳴,一定會吃虧。他立刻奔向趙林二人的馬球場地,趙林二人聽他呼喚,大吃一驚,可這個嘉會坊的小院子位置偏僻,不管是離林府趙府董府還是天心武館,都很有點距離,沒法子隻能暫時把馬球杆當武器。趙玉澤打發和樂去天武軍衙門報信,讓和樂把馬球杆借給董雲飛,而後便同着林從、韓凝、蘇泓、和歡四人與董雲飛一同返回這個正在打鬥不休的小院子。
進得院子裡來,就瞧見禦前護衛們被西境殺手打得辛苦不堪,趙玉澤和韓凝、蘇泓、和歡三人去幫助禦前護衛,董雲飛和林從很有默契地并肩往裡面沖。
他們并不知道明帝究竟在哪裡,聽見這邊的房間中似乎有打鬥的聲音,董雲飛便試着問了一句。
感謝姚天,明帝果然在裡面。
房間内的明帝聽見董雲飛的聲音便覺精神一振,向着董雲飛喊了一句,“朕在這裡,雲兒快來!”
董雲飛和林從聽見明帝這話,哪裡還遲疑,揮動着馬球杆就要往屋子裡救駕。
有兩個院子裡的殺手瞧見了,撇下對手,揮動刀槍就奔了過來,想要攔截他們。不遠處的趙玉澤一個箭步沖過來,刷刷兩杆,纏住殺手繼續打鬥。
董雲飛和林從趁機往房間内奔,一進房就瞧見明帝正在被五個殺手圍攻,兩個看得怒向膽邊生,各挺球杆截住一個殺手的攻勢。
明帝以一對五正覺吃力,忽然得兩個年輕男兒協助,一下子就覺得輕松了不少。
長劍舞出一片寒光,劍勢比方才威猛了何止一倍。
那五個殺手雖然骁勇,可看明帝這邊來了幫手,心裡上就不那麼鎮定,年齡最小的那個有些慌神,招式開始露破綻。明帝見狀,便着重攻擊這個殺手,不過三招,這個小殺手就被明帝砍了一劍,明帝又推了她一把,愣是将她推出了戰鬥圈子。
董雲飛趁她後退身姿不穩之際,奪了她的長劍。董雲飛有劍在手,與他對打的這個殺手可就占不了上風了。不過十餘招,董雲飛就将這殺手逼得手忙腳亂。林從在旁邊瞧見,一招聲東擊西,将與他自己對敵的殺手引向别處,而後斜刺裡攻過去,把這與董雲飛對陣的殺手刺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