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秀一注意到,裡面的宴會場所雖然比外面的更加寬敞,但是光線要更暗,人們帶着面具互相交談,但聲音不嘈雜,感覺他們好像在等着什麼。他還注意到了這裡的人們彼此都不提及對方的身份,像是他們心照不宣的一個規矩。
琴酒沒有管赤井秀一暗戳戳觀察的小動作,隻是在默默記着時間。直到一個女人走過來,她身材高挑,在一衆男人裡都算出衆,大概一米八二的身高,加上她的高跟鞋,個子幾乎與琴酒持平,她面具後面那雙天藍色的眼睛帶着一絲侵略性,抹了鮮紅口紅的唇熱情的微笑着。
她的聲音壓着激動開口道:“這位先生,我能請你跳一支舞嗎?”
在宴會中,拒絕女士主動邀舞是錯誤的的,她并沒有打斷琴酒與别人交談,态度十分懇切,更何況她打破了男士主動邀請女士跳舞的慣例,琴酒自然不會拒絕。
他點頭回道,“當然可以。”全然不在意赤井秀一這個‘男朋友’還在身邊。
他伸出右手邀請女士跳舞,卻不料那個女人沒有把手搭上來,而是握住他的手,來了一個不是那麼規範的吻手禮,口紅印在白皙的手背上,擦出暧昧的紅印。他的手抖了一下,琴酒下意識想把手掙脫,但又不好用太大力道,所以他隻是提醒到,“……吻手禮的受禮者隻能是女士,而且是已婚婦女。”
卻不曾想眼前那個女人忽然欣喜地瞪大了眼睛,她浮誇的捂住了嘴,用戲劇般的音調高興的說,“原來你還沒有結婚嗎。”
随後又好像反應過來什麼似的,連忙解釋道,“我不是說你看起來年紀大,隻是像你這麼吸引人的尤物,總是會英年早婚的,身邊的追求者一定一大堆吧!”
赤井秀一忽然感覺他好像看不懂了,重點難道不應該是男人向女人行的吻手禮嗎。怎麼到陣這裡就颠倒過來了。
琴酒:“……”
他真的懶得糾正那些女人奇怪的措辭了。算了,反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宴會裡的燈光又暗了一度,音樂的聲音更大了,琴酒在那個女人伸手攔住他的腰時,注意到她手臂上流暢漂亮的肌肉線條,但她的背依舊很薄,美觀而不缺乏力量。從她那雙一直往他腰上攬的手就能看出來,但男人的腰有什麼好摸的。
那個女人穿着一件紅色禮服,紅與白熱烈的交織在一起,這一支舞跳的缱绻暧昧,又因為琴酒的疏離透出幾分欲拒還迎。
吊燈的光打在他的身上,看不清他的全臉,因為有面具遮着,随着舞動光影在不斷變化,有種讓人沉醉的感覺,他的唇薄而有形,近距離看就像是打了潤唇膏一樣光澤,讓人想親上一口。
随着這支舞結束,那個女人還是沒有放開他,她問,“你可以把你的頭發撩起來嗎。”
“你先松手。”
“好吧。”
琴酒把因為跳舞而有些淩亂的頭發散開,順手紮成了高馬尾,隻剩一些紮不起的碎發留在臉側。那個女人驚歎的說,“哇哦,又是不一樣的美。”
女人看向他潔白耳垂上的黑色羽翼樣式的耳夾,那雙天藍色的眼睛裡透着一些意味不明的笑意,她忽然湊過來親了一下琴酒的臉頰,“你好呀,小少爺。”
接着她又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我是塔尼娅.克拉克,你的新員工,我剛剛那麼冒犯,您不會把我開除吧。”
“隻來了你一個嗎。”
“當然不是,還有一個,隻不過那小崽子脾氣有點大,這裡不能說名字,等出去了再給你介紹。”
她搖了搖手中的酒杯,漫不經心的說道,“要我去把他叫過來嗎?”
“随便。”
琴酒看起來不是那麼在意。塔尼娅.克拉克是‘新世界’的人,他是前些日子才知道這個組織的名字,之前從沒有聽說過,但也正常,一個組織的名字,哪能那麼随便透露,世界各地都有它的身影。經營十分廣泛,而且這個組織的經濟來源大多是正規産業,是一塊很好的遮羞布,因為背地裡它也幹淨不到哪裡去。
此時忽然傳來一聲慘叫,赤井秀一望向聲音的源頭,一個男人躺在地上捂着流血不止的腹部滿地打滾,嘴裡不斷叫着,“快叫救護車,救救我!你怎麼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傷人!”
那個手裡握着刀的男人,踹了他一腳,把刀扔向一邊,“偷渡進來的老鼠,就要有被解決的覺悟。”
随後拿起旁邊服務員遞過的手帕擦了擦手,嫌棄的走到一邊,邊走邊咕嘟着衣服髒了,真晦氣。而周圍的賓客都當沒有看見一樣,甚至說笑聲更大了,那個男人罵罵咧咧的說,“他媽的,一群神經病,我要是死在這兒了,你們就是共犯!殺人……”
話還沒說完就戛然而止,他的眼睛的猙獰瞪大,嘴角淌着血水,看起來慘不忍睹,“哎呀,這怎麼會有一隻老鼠呢?”一位女士挪走了她踩在男人脖子上的高跟鞋,驚訝的說道。
旁邊的人也看向地上死去的男人,“不知道啊,不過這裡經常會出現幾隻老鼠呢,宴會裡有奶酪嗎?他是來偷奶酪的老鼠,哈哈。”
“還真是不幸,剛剛還吱吱的叫着呢,現在就被踩死了,不過剛才的聲音确實刺耳。”
“叫人打掃一下吧。”
此時的燈光又暗了一度。人們的嘴角也上揚了一度,看起來更開心了,他們彼此之間熱絡的像是親密的好友,洋溢着真正快樂的氣氛。
鈴木園子呆在原地,她剛剛忍着沒有尖叫出聲,她明明看見那個男人在大庭廣衆之下被人殺死,可為什麼周圍的人都在說那隻是一隻老鼠呢?他們動作語氣之自然讓園子以為是她看錯了,但這不可能。